小青瓜说话颇有苏幕遮之风,经常说着说着就跑到面缅国去了,春草咬住下唇,没有接话,径自转开心思。
算算时间,去往滇州的商队还有八九天就该到了,偏生这会儿东家又出了事,春草的内心很是烦躁不安,不住思量着:昨个李老爷子来做账,幸亏我提前抠缩出一点钱,否则都得用来抹平账面上的亏空,也不知道小姐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回来……
“唉,也不知道苏姐姐被带到哪里去了,有没有挨打什么的,我还记得我小时候,住在我们家隔壁那家人得罪了土司家的三管家,结果夜里就被拉走了,放回来时,身上被打得,一块好肉都没有了……”小青瓜说到这里,心慌的有点想哭。
春草心不在焉地安慰一句“不会的”,心思都集中在自家的事上:要是小姐一时半刻回不来……干脆先让爹娘和小弟住到我这里来,能省一点是一点……只是小弟的病,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还有地窖里的那些……
“也不知道苏姐姐是得罪了谁,怎么平白无故地招来了官府的人呢,”小青瓜抹抹眼眶,涌出的泪水怎么都擦不干净,“如果知道罪名,咱们心里好歹能有个底啊,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子干着急。”
春草见她哭得可怜,也触动了情肠,拉过她的手安慰道:“你别慌,别自己吓唬自己,道长已经去打听了,他那么有本事,肯定能把东家完完整整地带回来的。”
“我听说,破门的知县灭门的知府,呜呜,”小青瓜哭得泪眼婆娑,隔着模糊的泪水望向春草,“咱们不会被抄家抄斩吧。”
“不会的不会的,”春草胡乱安抚着她的情绪,想到日间官兵气势汹汹地进来,又翻又砸的情景,也是心有余悸,“等消息,咱们先等消息。”
“你说,东家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春草一惊,脱口而出:“我哪里知道!”她整了整情绪,反问道,“你问我做什么?”
小青瓜歪头说道:“现在只剩咱两个,我不问你又问谁啊,”她拉着春草的手,红着眼圈儿说道,“我可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春草姐,你拿个主意出来啊,咱们用不用备点银子,我知道苏姐姐把银子放在哪里了……”她说到这里,悲从中来,“藏得再深也肯定被人翻出来顺走了,这日子没法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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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的小手把玩着一个胎质釉色平平的瓷瓶,将它忽而举起,忽而放下,一时恨得想把它捏个粉碎,一时又觉得掌心被这瓶子灼得发烫,连带着心里也发烫,好似有了此物,万事无忧一般。
门外响起脚步声音,安离忙把瓷瓶收入妆奁之中,随手拣过一把乌木梳栉发,上下通了几下后对进来的人说道:“皎月?过来帮我梳头。”
丫鬟行至妆镜台前,从安璃手中接过梳子,梳过她的乌发,发觉她两鬓略松了些,便想打开妆奁取抿子出来,手刚伸到近前,安离抬手一挡,啪一下打开了她的手。
皎月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缓缓放下,冷声道:“你是不是又吃那……”
“我让你去找前厅茶房伺候茶水的,打听打听,父亲下午为何发火,这差事你办成了吗?”安离端坐镜前,自行拢发,口里冷冷说道。
皎月面色一凝,对安离说道:“打听清楚了,侯爷听说,那个苏姑娘被官府的人抓起来了,当即就发了脾气,派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
安离对镜抿发的手势一住,想了想说道:“打听出结果了吗?”
“先是派人去城西,向左邻右舍的人打听抓人的官差穿得是什么衣服,听人一形容,知道来得是刑部主司。”
安离目中精光一闪,转头问道:“竟不是京都府的人,而是刑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