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一个准?一打一包水儿!
春草听了这威胁,骇得背上发凉,死命咬住嘴唇,眼睛里满是惊慌,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只是个小丫鬟,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要是杀了人,惊动了护院,就更跑不掉了……”
“你怕个什么?是你家小姐让我来的,自然不会伤你,”那人挑了挑眉毛,笑嘻嘻地续说道:“你有没有听你家小姐提起过,苏万儿有一本账册?”
春草乍听这话,俄然不防,片刻后方反应过来,那人问的是,帮主有没有一本账册?
她不迭摇头道:“没有没有。”也不知是说苏幕遮没有提过,还是苏万儿没有账册。
那人见春草否认,倒也不恼,只笑眯眯地看着她,见她双臂渐渐无力,好整以暇地建议她道:“你把右手从梁下穿过去,拉住左手腕,还能多撑一会儿。”
春草倒是想这么做,可双臂禁不住地打颤,只怕稍一泄劲就再也抱不住了,害怕之下索性发了狠,眼睛一瞟一瞟的望着底下,暗暗想着摔下去就摔下去,摔下去又能怎么样!
那人见此,觉得好没意思,伸出左臂,穿在春草的腋下,道:“下去吧!”一挺身便离梁跃下。
春草“啊”的一声惊呼,身子已在半空,那人带着她轻手轻脚地落在地上,之后放开了她。春草只觉膝盖一软,顷刻之间瘫倒在地。
那人嗤笑一声,径直向苏幕遮的卧房走去,跨过门槛行至床边,立于床前俯身问道:“这被褥是什么时候换的?”
春草慌忙爬起,却不敢过分逼近,只用手指抓着门框,声音抖得有些不像样:“你,你想怎么样?”
那人认真地想了想,而后说道:“我想坐一会儿,又担心这铺盖自打苏幕遮走后就没换过,脏。”
春草想到那人在梁上说过的话,犹疑着问道:“你和我家小姐认识?”问虽问了,话里话外透着一股不相信。
那人也不分辨,只凑眼去看那床铺,仔细检视一番后随口答道:“自然是认得。算了,凑合凑合得了,”说着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又道,“给我打盆水来,我把房间擦一擦,看着难受。”
春草见他如此模样,有些目瞪口呆,不由得腹诽道:怎么小姐在外面认识这么个人,怪里怪气的……不对,我怎么这么傻,他说什么就相信什么。
“你说你认识小姐,有何凭证?”
那人斜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答道:“这还要什么凭证,难道我还得怀揣你家小姐的信物不成?”说话间,他猛地欺身到春草身边,低声道,“怎么样才能不让你乱说话呢?这可伤脑筋了,”他径自想了一忽后又道,“你若不乖乖听话,我就撬开外面那间你不许人进的屋子,将里面的东西砸个稀巴烂。”
春草身子一僵,勉强说道:“那里面都是小姐养得毒花毒虫,你要是嫌命长,尽管进去好了。”
那人仰天打个哈哈,声音中却无半分喜悦:“行了,那种唬弄人的话少说,当人傻啊。去,打盆水来,我在这儿挨到天黑就走,你这丫头要想去报信尽管去。”说完他不再理会春草,转回床边坐下。
春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小脸憋得通红,半刻后说道:“小姐还好吗?”
“好得很。”那人拖长音回答道。
“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打水来,打水来,一盆水一个答案。”
春草见此情形,只得出去端了盆水回来,路上想着:我要不要去通知别人呢?可万一,那人真是小姐派来的……就算他不是,要是发起疯来砸了那个盆景……小弟下半辈子的希望都在那盆景里了,我,我不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