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已自退去,留下苏幕遮一人坐在暖融融地厅中,小口啜着热茶,思忖正主什么时候出来,照理说,韩公子沐浴去了,这会儿出来刚刚好。
“苏姑娘还有这种爱好?往日里没看出来啊。”
内室传来一个幽幽的语声,苏幕遮抬眼望去,见到一青年男子慵懒地倚着门框,身上披着一件长袍,额头上黏着几缕碎发,像是被汗水****的。
苏幕遮站起身,看了来人一会儿,叹道:“用不用这样啊,做戏做全套吗?”
那人一挑眉毛:“这是何意?谁在做戏?”
“是是,”苏幕遮一脸敷衍,“所以你其实是个断袖?那些胭脂水粉是买给这位韩公子的?那手上那一口也是他咬的?”她摇了摇头,“我怎么不知道哪个男人口如此小,齿如此细的。”
东方毅看着她,忽然一笑,笑容凛冽锋利:“你来此究竟想干什么?”
图穷匕见,他终于抛却好颜色,直言质问。苏幕遮准备好的试探之语还有好多来不及用,就被他的言语逼到角落。
“我听说你天天流连此地,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什么事解决不了,非要假装断袖才行?”苏幕遮望着他的双眼,诚挚地问道。
东方毅自行走到一旁落座,满脸不相信的表情,但他没有点破苏幕遮假的不能再假的借口,只道:“不管是什么也不是你能解决的,”他抬眼朝她一望,“你回去吧。”
“都是要尚公主的人了……”苏幕遮小声说道。
东方毅在椅上直起身子,突然站起,几步来到苏幕遮面前。
苏幕遮只觉一团人影拢了过来,吃了一惊,急急往后避了一步,东方毅却像跗骨之蛆般逼近,任她怎么避都避不开。
“原来你连这事都听说了,消息很灵通嘛,”东方毅目光森森,声音低沉,“单冲你这句话,你今天就别想站着出这个门。”
东方毅语气冰冷,可苏幕遮只说了一句话便让他再说不出狠话来。
“就算不想尚公主也不要出此下策啊,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吗?”
见他脸色微变,苏幕遮又接着说道:“雍京这地方,消息传得飞快,怕再过不了几天这事儿就捂不住了,到时你打算怎生收场?真打算背着断袖的头衔,永不得入朝堂,一世庸庸碌碌?这不是破罐破摔吗?”
“会不会用词啊,”东方毅露出嫌弃的表情,而后叹道,“你当做了驸马,不是一世庸碌吗?”他眉头紧锁,脸上神色痛苦,“如果不能和心爱的人一起,我宁愿孑然一生。”
苏幕遮听了这话,觉得从头到脚一阵恶寒,东方毅骗她是骗上瘾了吗,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把她当傻子哄啊。
此时此景,她很想劈头问他一句:‘你是忘了你爹假中毒的事了吗?明明前两天还请我吃饭,席间试探呢……能面不改色地做出那种事的人,真说为了个女人这么煞费苦心,谁信啊!’
“我觉得我自己真是多管闲事,”苏幕遮忽地说道,话语间带着三分受伤,“你根本从头到尾对我没半点真心,不是利用就是欺骗,我没有地方对不起你吧,我也从没想过害你吧,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乍听她的话,东方毅愣住了: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就好像我欺骗了她的感情似的。
“苏姑娘,你这话……”
“难道不是吗?我不管你父亲和我阿姨之间究竟是怎么博弈的,我从没想算计过你吧,同是棋子,相煎何太急啊。”
“……又乱用,”东方毅气得笑出声,而后端肃了神情,说了相识以来最真心的一句话,“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棋子也不是那么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