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苏幕遮充分贯彻这一原则,吃过晚饭后就在院中走来走去,还不顾小青瓜“饭后床上爬,活到一百八”的怪话,硬要她和春草一起运动。
夜色正好,明月当空,中秋只过去两日,月亮乍一看还是圆,这般月光下,怡人秋风中,院中走走消食多惬意啊。
“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活动,”苏幕遮对着嘟嘴的小青瓜又是劝说又是教导,“不如你和我练两套剑法吧,强身健体……”她越说越觉得这个想法有可行的余地,“不错不错,你的根骨看着还不错,柔韧修长,不如学武吧,现在启蒙也来得及。”
小青瓜忙忙摆手:“不要不要,我还要学修剪盆景,移栽换盆呢……迟些还想学打算盘记账,”她咬了咬嘴唇,“武功还是算了吧,找工也用不上。”
苏幕遮叹了口气,可也知道人各有志,无可勉强。
“不学就算了,以后可别后悔啊……”苏幕遮正自叉腰笑道,忽地一仰头沉声喝道,“谁?”
随着她的喝声,一条人影像腾起的鹰隼一般晃过院墙,夜色厚重,根本看不清面貌,就见来人在矮墙上略站了站,向前一纵借力在榕树上一踏,轻飘飘地落在院中。
廊下灯火一打,来者一身素色襕衫,竟是粟梁。
他甚至又换了一套衣服。
苏幕遮真心想对他说一句:一天换一套衣服叫爱干净,一天换三套,那叫骚包。
“你你,你怎么来了?”春草瞪大眼睛惊问道,又回头去看小青瓜,“你不是说他说,明天才会再来吗?”
小青瓜耸了耸肩,一副“都无所谓吧”的表情。
“去你屋,有话和你说。”粟梁直奔主题,向着苏幕遮说道,说完也不待她答应,当先向北屋走去。
春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大晚上来就算了,不走门翻墙就罢了,还要去姑娘屋里?
你是要翻天啊!
“来,随便坐。”
粟梁嘴里招呼着,实则全副注意力根本没放在身后的苏幕遮身上,而是四下检视着她的这间用作小厅的屋子,试图找到最干净的位置。
“还不错,比我想得整洁多了。”
话是好话,如果说话的人不是一副嫌弃兼看不下去的表情,这话就更真诚了。
“我这会儿找来也是迫不得已,”从腰间悬挂的丝囊里掏出一条布巾,粟梁又开始左擦右擦,边擦边说道,“欸,谁让你的交往圈子这么杂的,找你说个话都要避开多方耳目。”
这算是解释为何会去而复返,趁夜来访了。
苏幕遮没有接口,她自打进入小厅后,就一句话也没说,这对她而言是件及其稀罕的事,看来不管是多能说的人在粟梁面前,都会被衬托的沉默寡言。
“怎么不接话啊,这么没有礼貌的?”粟梁啧了一声,神色间却没什么不快,“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说出来给你大哥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开解开解你。”
“……你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吗?”苏幕遮甚是无语,冷淡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又成我大哥了?”
对于她的话粟梁不以为忤,哼笑一声说道:“你姓苏,我姓粟,听上去差不多,我年纪又比你大,你叫我声‘大哥’,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
再说了,我若跟父亲姓,应该姓黄,而你的名字,听着很有问题,哪有以“粟梁”二字为道号的啊?也没什么隐藏的涵义,不知道追求什么。多半是个假名。什么听上去差不多,真不知道这种胡话你是如何面不改色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