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着,浑身抽搐,“妈……不要……”
“没事的,安妮,只是噩梦。”他坐到床头,抱她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轻声安抚着,“没事了……”
陆禹森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被狠狠揪在了一起,疼痛在身体的每一处狠狠肆虐。
他以前从不相信所谓的“感同身受”,可是现在,看着她痛苦,他感觉自己要比她痛一万倍。
安妮渐渐停止了抽搐,但体温在不断攀升,额头渗出了大颗冷汗,全身都湿透了。
她发烧了。
可她是孕妇,不能吃药。
陆禹森忙打了一盆水,不断地给她擦身体,敷额头。
她浑身烫得跟炭似的,毛巾一会儿就热了,必须很频繁地更换。
他数不清这一夜换了多少次,总之当她的体温降下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精疲力竭,浑身湿透。
最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
一夜高烧,程安妮醒来时只感觉全身脱水得厉害,口干舌燥,“水……水……”
喉咙里像吞了一口沙,发出干哑的声音。
她的身子被扶了起来,一杯水递到她唇边,她大口大口地喝着,喝得太快,水流得到处都是。
“慢点,还有!”
她喝了两大杯水,又软绵绵地瘫回床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像死了一般。
“好些了吗?”陆禹森摸着她的额头,没有昨天那么烫了,但还有点余热。
她闭着眼睛,没有力气。
陆禹森握着她的手,放在唇下亲吻着。
“你太劳累,昨晚发烧了。”
“就算不为自己,也请你为了孩子,一定照顾好身体。”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
他……知道了。
“安妮,这个星期内我就能离婚,你我之间再无障碍。”
“我知道,你妈找过我。”
“她还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说你要离婚,说她愿意接受我。”
“那么,你……”
“从来就不是任何人,叶慈,或者你妈,对我来说,我过不去的那关,只是我们……”她声音很轻,疲软。“就算你离婚,我们也是不可能的。”
“我承认我的错,但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在这段感情里,他将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可是,有些事不能原谅。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她哽咽,睫毛被水汽湿润了,颤抖得更加厉害。
也许这是她现在绝望时的想法,看一切都很悲观。经历了这么多,她感到的是深沉的疲倦,从每一个细胞里滋生出来,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放了我吧,哪怕要打掉孩子……我也不会和你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