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娘不能进村!这和对不对起谁的没关系,村里人也能理解。”舒老姑摆出大家长的气势,现在已经不单单是还礼的问题了,还关乎她的面子,她在家族里的威信。舒老姑站在一个地势略高的地垄上,掐着腰指挥几个侄子,“赶紧把你们四婶子请起来,别耽误了吉时!”
“我看谁敢动俺娘!!!”潘二娘气势不减反增,凶悍的护卫着舒老太太的棺灵,随手捡起个石子或土坷垃之类的,往准备抬灵的人身上丢,几个老爷们被打的抱头鼠窜,没一个敢再上前来的。人家堂兄弟们也不傻,谁说赢了听谁的呗,左右是个来干活的。
舒老爷子看到这情形,心里焦躁的不行,再这么下去…可他是公公,青天白日的,不好跟个儿媳妇拉扯,要不他早动手了!他把气撒在二儿子身上,猛然一股子劲儿打在舒老二后背,舒老二吃惊的看着自己亲爹,舒老爷子冲他使了个脸色,叫他赶紧上去劝劝。
短短几天,舒老二看起来好像老了好几岁,眼角和前额都多了几条细纹,眼睛里全是哀恸和疲惫。舒老爷子见他不动,又往肩膀上招呼了一下子,他没躲,爹的意思他懂,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不能让步,他不能让娘背着不好的名声下葬!
舒老二和舒老三像两个铁柱子一样杵在棺柩左右,态度十分坚决:必须抬棺进村!
舒老姑看弟弟不管用,又甩了个眼色给二侄女。
舒二姑瞅了瞅大姐夫和大弟,都是皱着眉头沉着脸,却不肯妥协,放任潘氏哭闹。她犹豫了半天,低下头装做没看见舒老姑的样子。
舒老姑气的打颤,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崽子,你爹还没死呢你们就不听他话了,你娘个逼的…”后面的次极尽侮辱和污秽不堪,骂的除舒老爷子以外的舒家人,心头直涌出一股无名邪火,拱的人只想爆出来。
“娘啊~~~!”潘二娘的纵声哭喊打断了舒大姑的叫骂,“娘啊~~~!你听见了么,”潘二娘边喊边拍着舒老太太的棺材板,“你这一辈子为舒家劳心劳力的,省吃俭用的供人家,见年捎那么些钱回来,可人家这么骂你啊…”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村里人见舒家的车队停车在村口迟迟不走,都不近不远的围着看热闹,潘二娘的声音又亮又脆,最外围的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娘啊~~~”,潘二娘的哭喊连个顿儿都不打,这些话她已经憋了好几天了,“你看看你这才刚走,我爹就不讲情面了,大姑也不记你好啊,不肯让你进村啊~~~我爹啥意思不让你进村啊~~~”舒家的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为舒老爷子开脱,舒老爷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感觉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光了衣服看猴戏。
“…我们都不愿意让你去啊,可爹就听大姑的,非要送你去什么秦皇岛啊~~~”潘二娘的哭诉情真意切,听的舒家众人都哀声哭泣起来。
此话一出,舒老姑的脸挂不住了,这东横沟村那位赖汉被送秦皇岛的事,村里大部分人都是知道些的,她赶紧冲自己儿媳妇和孙媳妇使眼色,叫她们把潘二娘拉起来。
也许是潘二娘这几天实在太忙——伙房里的事全交给了她,又是白宴,又是守灵吊唁,她每天休息不过两个时辰——终于空出了时间,也许是粗神经的她终于接受了亲婆婆的突然离世,她抱着舒老太太的灵柩,那哭声再不掩饰,整个村子都在回荡着。
两个媳妇加上舒二姑,却怎么拉也拉不起潘二娘来。
潘二娘看见几个人来拉自己,更是怒火攻心,“娘啊,你老是让人家给害死的啊,您老临走前那是过的什么日子啊,吃也吃不得,睡也睡不着,娘啊,您快睁眼看看啊,这些人还不让你进村让你背个骂名走啊…”
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