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澈刚踏进药铺的门槛,一位穿着讲究,带着老花镜、慈眉善目的老郎中就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我娘亲的毒疮还没好转,您再给配些好药!我他日定会报答先生的大恩大德。”
顾老郎中听到常澈的话,抚摸着花白胡须,叹息地说道:“常书生,你母亲的病症很是古怪,老夫到县医馆和诸位郎中大夫商讨出一副药剂,也只能够减轻你母亲的痛苦,想要根治恐怕是很难的。”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我娘含辛茹苦、独自一人将我拉扯养大,无论希望多渺茫,我都不会放弃的!还请顾郎中配药。”
老郎中看见常澈连夜翻山越岭磨破的鞋脚跟,暗自摇了摇头,不再劝说,将抓好的三副药交给常澈,常澈取出银两递给郎中,行过谢礼就告辞了。
牛家村是桐镇那疙瘩最偏僻的一个小山村,位于魔磐山脉的最深处,要想从桐镇赶回牛家村,需要脚不停歇的走一昼夜山路。
常澈刚出桐镇,走到一处偏僻的山道前,就被一群官吏围了上来,为首的穿着一件降黑色罩甲,纽扣用金楠丝系着,年龄约莫三十多,满脸的横肉,目露凶光。他叫鲁霸,是桐镇的一位捕头,自身有通窍七转的境界,纵是县神武院的学生都很惧怕他,不敢同他叫板。
因桐镇地处偏僻,镇捕快又不隶属国家的编制机构,都是镇长给一些微薄的工资,所以镇里的官吏敲诈勒索就成了一种风气,他们常常设置种种名目来收取费用、压榨百姓,百姓都是深痛恶绝,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哟!常书生,听说你表演楼戏赚了个金银钵满,朝廷派兵剿灭莱州的神邸,哪儿不需要花钱,你到桐镇跑戏已有三年,难道一点税都不交给朝廷吗?”
鲁霸和一众捕快抽出寒光闪闪的铁尺,紧紧围着常澈,铁尺是明帝国捕快标配的武器,锋利难挡,削铁如泥,散发着迫人的气息。
常澈冷冷地回道:“桐镇的税收都是县税课使统管的,镇里集市的商税都是监当官来收,桐镇的捕快哪有资格来收税?你仗着你爷爷是桐镇三老,鱼肉百姓、轻薄妇女,难道不怕大明律法的制裁?”
鲁霸铁尺挥舞,一道青芒摄出,常澈身旁的一块大石瞬间裂为两半,这一露手自然是想震慑住常澈,让他别乱说话。
鲁霸面目狰狞,恐喝道:“你常澈哪只眼睛看到我鲁霸欺压良善?你给我听好,桐镇的监当官严搏命我来收你的税,你倘若不将银两都交出来,就要被大爷们押回班房,难道你想阻碍公务,吃牢饭不成吗?”
铁尺激发的劲风将常澈震得跌倒在地,常澈艰难的站起身拍了拍衣裳的灰土,厉声喝道:“自嘉靖帝登基以来,颁发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可是桐镇没有一项落到实处,大明帝国的疆域广阔无边,可是像桐镇这样的地方该有多少?嘉靖帝想要扫清危害帝国的妖精鬼魅和那群高高在上的神邸,为何不先扫除帝国内部你们这群剥削百姓的吸血鬼呢?”
鲁霸听到此话,哪儿不有勃然大怒的道理,暴跳如雷地厉喝道:“常澈,你对嘉靖皇帝、帝国大臣出言不逊,按照帝国的律法理应将你就地问斩。”
常澈冷笑道:“帝国新律法规定:凡我帝国的百姓都有言语的权利,难道你鲁霸要实行禁令不成,鲁霸你也曾是淄川书院的学生?难道不知道凡我帝国书院的学生,都要熟读国教新政吗?还是你根本没将帝国律法放在眼中,任你随意的践踏。”
鲁霸恨得咬牙切齿,紧紧抓着铁尺,若非顾及常澈的名声,他早就一刀将他宰了抢了银两,如今是骑虎难下,以常澈那耿直的性格,鲁霸此番得罪于他,他肯定要到县城告发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彻底的将他给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