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云叟笑道:“我等生来坚实,比人不同。乃感天地而生,蒙雨露而滋长,笑傲风霜,消磨日月,一叶不雕,千枝节操,不叩冲虚。你执持梵语,也不过是求“道”,不在中原,反来求证西方。空费了草鞋,不知图个什么?石狮子剜了心肝,野狐涎灌彻骨髓。真是忘本参禅,妄求佛果,都似我仙木林葛藤谜语浑言。此般君子,怎生接引?这等规模,如何印授?必须要检点本来面目,静中追溯生涯。没底竹篮汲水,无根铁树生花。灵宝峰头牢着脚,归来雅会上龙华。”
唐僧闻得仙人高论,立即叩头拜谢,青针凌空子用手搀扶,凌空子打个哈哈道:“拂云之言,分明漏泄。圣僧请起,不可尽信。我等趁此月明,原不为讲论修持,且自吟哦逍遥,放荡襟怀也。”
拂云叟笑指石屋道:“若要吟哦,且入小庵一茶,何如?”
唐僧欠身谢过,向石屋前观看,便见门上有三个大字,乃“木仙庵”。他随着四老,叙了坐次,便见那赤身鬼使,捧一盘茯苓膏,将五盏香汤奉上。
“唐长老,请用!”四老请唐僧先吃,唐僧害怕四妖害他,不敢动手。
四老微微一笑,知道唐僧心中疑惑惧,一齐举杯享用,取糕点细品,唐僧才敢动手。
茶毕,红叶将香汤收去,唐僧留心观看,只见屋中玲珑光彩,如月下一般:有水自石边流出,有香从花里飘来,座椅清虚雅致,没有半点尘埃。
此地不是妖精巢穴那般脏乱,倒如仙境,一时戒心大去,情怀大开,十分欢喜,心中灵光闪身,忍不住念了一句道:“禅心似月迥无尘。”
劲节老青针笑而即联道:“诗兴如天青更新。”
孤直公接道:“好句漫裁抟锦绣。”
凌空子接道:“佳文不点唾奇珍。”
拂云叟又道:“六朝一洗繁华尽,四始重删雅颂分。”
唐僧摆手道:“弟子一时失口,胡谈几字,诚所谓‘班门弄斧’。适闻列仙之言,清新飘逸,真诗翁也。”
劲节老道:“圣僧不必闲叙。出家人全始全终。既有起句,何无结句?望卒成之。”
之后唐僧与四位木妖吟诗作赋,因为杏仙在帮陈闲搭理花园没来,倒是没有出现几位木妖替唐僧做媒,使唐僧厌恶欲去之情,反而交谈甚欢。
讲诗谈玄,对月品茗,不觉一夜过去,东方天明。
“师父!师父!你在那方言语也?”天明一会后,猴子与八戒、沙僧,牵着马,挑着担,找了过来。原来这一夜,三人不曾休息,穿林越蔓,东寻西找;却好半云半雾的,过了几百里仙木林,听得唐僧吆高谈阔论,因此喊了起来。
“圣僧三位弟子到了,烦请长老请他们进来,我等好尽地主之谊!”拂云叟道。
“失陪!”唐僧起身告罪一声,走出门去,叫声:“悟空、八戒、沙僧,我在这里。”
听见唐僧召唤,猴子三众连忙快步行来,须臾间,俱到边前道:“师父,你怎么到了这里?”
唐僧道:“徒弟啊,这一夜多累了你们了!昨日晚间见的那个老者,言说是你结义兄弟跑来招待我们的。是你喝声要打,他才把我抬到此方。他与我携手相搀,走入门,又见三个老者,来此会我,俱道我做‘圣僧’。一个个言谈清雅,极善吟诗。我与他们赓和相攀,甚是投缘,正聊着,你们找来了。拂云叟让我来请你们进去,要招待你们!”
“那还等什么?赶紧进去,狠狠吃他一顿,好继续开路西进!”猴子尚在沉吟是哪个义兄设此地招待他,八戒已经急匆匆地表态了。
“进去看看!”猴子也不想那么多,所谓艺高人胆大,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