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微风就能吹得它鼓动飘飞,似乎随时能乘风而去。
花怜月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神情似乎有些错愕。镜中那形销骨立,憔悴苍白,双目无神,恍如幽冥女鬼般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吗?她缓缓抬手抚向自己的颈侧,那清晰可见的锁骨摸着甚为渗人。
花怜月唇边露出一抹苦笑,原本还迫不及待的想去见霍连诀,可自己目前这幅样子。若是让他见了,不知会不会徒增伤感?
想了想,她又重新在妆台前坐下,对大双道:“还是抹些胭脂吧!这个样子出去,若是吓着旁人,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好!”
大双取了香脂为她匀面,细细描了眉眼,双颊薄施粉黛,粉嫩的樱唇抹了淡淡一点红。稍加打扮,气色比先前不知好了许多。
大双左右端详了一番,笑道:“等等!”她取了竹剪,在院子里寻了一丛开得正浓艳的野蔷薇,绞了开得最美的一朵,回到屋子里为她插在鬓边。娇嫩的粉色蔷薇,为她憔悴寡淡的小脸增添了几分妩媚风韵。
“小姐,你瞧如何?”大双对自己的手艺颇为满意。
花怜月左右照了照铜镜,抚了抚鬓边的蔷薇,笑道:“不错,这个样子出去,应该不会吓坏小朋友。”
“小姐又在胡说!”大双薄嗔着,心中却说不出的难过。
在花怜月的要求下,大双备下纸墨笔砚,她强打精神在桌案前坐下,提起笔开始给柳义良写信。
她虽然手脚无力,写出的字迹除了比往日轻浮些,倒也没旁的不妥。她写几笔歇一会,薄薄的两张纸,足足花了她一个时辰才写完。
信中的内容无非是现在很好,每日吃喝玩乐开心又逍遥自在。着重提到的自然是大双与柳清的婚事,甚至还拟下几个适宜嫁娶的好日子供柳义良选择。这些好日子全都在年内,她还是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够亲自给大双送上祝福。
放下笔,花怜月又将信仔细查看了一遍,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她将信仔细封好交到大双手中,并千叮万嘱要她立刻送去驿站。
这封信出了西跨院,自然不必爬山涉水送去百花谷,只半盏茶的功夫就放在柳义良面前。因为这半年来他一直就住在衙门外的一家客栈中,此事除了花怜月,衙门里所有人都知道。
柳义良之所以没有在花怜月面前现身,也是配合她想要隐瞒自己病情,不让想他担忧的苦心。
看完信,柳义良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痛楚的无力感。他来到大开的窗棂旁,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却在哀叹:花姬,咱们的月儿天性乐观开朗善良,实在不该是夭寿之人。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她能顺利渡过此劫。
.......
花怜月走出西跨院时,已是乌金西坠。半边天际染着烟霞之色,如万里流锦般绚烂夺目。
她站在院子中央,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眼前的一切似熟悉又似陌生。院墙上垂下层层叠叠的绿色藤蔓上开满了浅紫色的小花,院外的小径旁种满了叶姿宽阔的美人蕉。
记得她昏迷前,这些美人蕉只顾着发芽抽茎。如今油绿的阔叶间簇着大朵大朵艳红俏丽的花朵,就像无数火焰在燃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大双的胳膊沿着小径慢慢往书房走去。微风吹动她额间的碎发,鬓边的蔷薇花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让她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花怜月想过无数次与霍连诀见面时的情形:是相对无言泪两行,或者是持手相对悲喜交加,再或者是紧紧相拥互述衷肠。
她进门前还特意遣走了大双,想要独自给他一个惊喜。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