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宽大的袖袋中抽出大红盖头,轻轻蒙住了花怜月羞红的脸,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一根大红的绸带被塞进花怜月的手中,她亦步亦趋,被刘晖牵着,下了船来到已经等待多时的众人面前。
四下一片寂静,花怜月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白花花的日头高高悬挂在天空,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蒸得她一向冰冷的手心冒出了汗珠。
沉静,让人窒息的沉静!花怜月握紧了手中的绸带,心中却十分疑惑。明明那么多人,为何如此安静,难道刘晖并没有说服他这些心腹接受自己?
就在她感到极为不安时,耳边忽然响起张远扬清朗的欢呼:“贤王妃,贤王妃,贤王妃......”
有了张远扬带头,越来越多的声音也加入了欢呼的阵营。花怜月仔细倾听着,隐隐辨别出父亲,两位哥哥,还有萧凤楠,邺捕快他们几个熟悉之人的声音。
越来越响亮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惊天动地,远远的传到云山深处。
紧接着是马车滚动的声音,花怜月感觉有双温暖的大手扶住了自己,刘晖在低笑着在她耳边道:“上马,咱们拜堂的府邸可不在这里。”
花怜月轻轻一笑,摸索着上来了马车。身子微微一震,她感觉身下的马车开始滚动起来。震耳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马蹄声。
那只带着肃杀之气的队伍居然跟在马车后面小跑起来,虽然没有欢快的唢呐声相随,这样沉闷整齐的马蹄声,更加让人热血沸腾,情绪激动。
在这个艳阳高照的夏日,一支满身硝烟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队伍,护着一辆披红挂彩的马车,朝着不远的一处山脉而去。
沿途遇见不少路人好奇的驻足观望,却不知领头那位身上挂着大红绸花,一身华丽服饰却只知道傻笑,貌似新郎官的傻小子,究竟是哪家抱得美人归的少年郎。
一路疾行,马车终于在半山处一段长长的青石台阶下停了下来。这些隐在浓荫之中的台阶有些年头,台阶角落长满墨绿色的苔藓,无数不知名的野花在两旁朝着这些不速之客摇曳。
刘晖下了马,将花怜月从马车内扶了下来。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此处是丹翠山庄,当年父皇与我母妃就是在这里相识。那时父皇还只是皇子,他特意建了这丹翠山庄送给我母妃,俩人曾经在这山庄内度过了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成年开府时,母妃就将这山庄送给了我。今天,这里就是我们的新房。”
花怜月忍不住掀开盖头的一角,偷偷抬头瞧了一眼。倚柱重楼,雕廊画栋,飞檐翘角的深宅大院隐在古树参天的浓翠之中,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花怜月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阶,微风轻拂,她大红的衣裙高高扬起,似漫山遍野盛开的曼莎珠华。刘晖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而行。身后那群肃穆的黑甲战士,沉默的跟在他们身后。一步一步,无比坚定。
跨上百级台阶,花怜月才愕然的发现,刘晖居然将喜案摆在山庄前的空地上,十数个披红挂彩的乐师已经准备就绪。周遭是青山环绕,隐隐可见奔腾不息的新野河。
一位白发长者走上几步,手中捧着一张闪着金光的册子,在山风中大声诵念誓词:“丙辰日,天地交汇......”
他的声音浑厚,沧桑而响亮。这样有力的声音被山风送向远处。那些训练有素的黑甲战士静静倾听着,那些穿着便衣的贵客静静倾听着,柳义良,萧凤楠一行人亦是静静的倾听着。
花怜月与刘晖也在静静的倾听着,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除了那婚姻的誓言,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这一刻,天地间,他们的眼中,心中只有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