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凌寂。
第一,那个黑衣蒙面人死前的笑意,那绝不是受到控制而解脱的笑,而好像是使命完成而满足的笑。
第二,在他为司空怜月挡住暗夜血鸦的时候,那种莫名的记忆又冒出来。
不论凌寂怎么思考,他都无法找到答案,或许他永远也做不到答案了。
……
时光飞逝,岁月无情,又一个十年过去了。
大楚皇室震怒,一封书信快马加鞭从楚州前往离州。
司空鸿天已经快要突破入道境了,但他只要一天还未卸任,那他就还是魔教教主。
原本他已经不怎么管事了,管事之权下放各堂堂主和一些长老,以求尽快突破入道境。但是今天,大楚皇室的一封书信,无人敢做主,只能递给他。
他粗略看了两眼,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头疼欲裂,攥着信,他去找已经突破入道玄位境的司空明雄了,这件事干系太大,他也做不了主。
……
天魔七弟子,司空家是其大弟子所留,也是如今魔教七家中最强的的一家。
在幽冥山上,司空家也有自己的大殿,其规模差不了魔教教主大殿多少。
青铜浇筑的铜柱,精巧的饕鬄、鬼车、朱厌、九婴等异兽纹饰,琉璃瓦,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尽显豪奢。
“你让我怎么做?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沉闷的声音响起。
凌寂面色平淡的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你来教教我怎么做?”一声怒吼。
凌寂向其磕了一个头,抬起头,神色平静道:“愿以死谢罪,绝无怨言!”
庞大的力量扑面而来,浑厚的掌力一击击飞凌寂:“你是有恃无恐我不会杀你吗?”
凌寂的身体撞在青铜柱上,一口逆血喷涌而出,倒在地上。他忍住疼痛,重新保持正跪的姿势,微垂着头,道:“弟子不敢!”
“此事本是弟子一人所为,也是弟子此生所求。木已成舟,罪责在我,无论师父如何处置,都是应该!”凌寂漠然说道,其眼睛间竟然已蕴含死气。
司空明雄脸色难看之极,养气功夫不弱的他现在都已经是满脸怒火。司空明雄作为魔教教主,从来不会缺乏狠辣手段,但是平日里他却不常发怒而平易近人的。以凌寂表现出来的绝佳天赋,他从未责罚过凌寂,也曾给予凌寂巨大的支持,可以说凌寂现今能有洞虚圆满的修为,司空明雄功不可没。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在做善事,而是在凌寂身上打下烙印,让他从未司空家的支持力量。
可是凌寂此次犯的错实在是太大了,大楚皇室的脸都几乎被凌寂打肿了,这次要是不给大楚皇室一个交代,两方势力彻底交恶近在咫尺。
司空明雄在衡量,交出凌寂那他司空家为凌寂付出的资源毁于一旦,名声也会落一个层次,但是不交出凌寂,那他们付出的代价只怕更大。哪怕凌寂是他曾经最欣赏的弟子,可是他现在是司空家的族长,他需要为整个司空家负责。
凌寂做了此事,他就没想过他还能活下去,可人这一生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事必须做,哪怕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铜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司空明雄抬首望去,银色月袍的司空怜月带着急切的面容正往里闯。
司空怜月一进入大殿便看见了吐血跪地的凌寂,担忧的看了一眼,旋即迅速调整了神色,向司空明雄问道:“父亲,不知道师弟犯了什么错让您大发雷霆,能不能给女儿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