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擦了,怪脏的。”坐在椅子上的张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表情极为嫌弃。
原来妙香哭得眼泪鼻涕齐流,换衣服时又忘记拿帕子,她生怕小姐看不得她的鼻涕,便顺手拿衣袖擦了。
她慌忙使劲吸鼻子,又怕这声音叫小姐听了不耐烦。如此一折腾,倒是将那像总也流不完的眼泪给收回去了。
旁边的莺语拿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抹,脸上的神色竟也不好看。
这主仆竟然都是一个德性,张暄不禁大翻白眼。
“你们家小姐既然将你留了下来,这该教给你的我便还是得教给你。”张暄腹诽之后看着妙香道。
妙香急忙面对她恭敬聆听。
张晴见姐姐要同妙香说话,也没兴趣听,索性起身到里间暖阁的大炕上去歪着了。
她走了,自有莺语跟着伺候,张暄暂时未去管她,对妙香道:“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遇事要脑子先动,不能手脚先动。像今日之事,那人忽然蹿到你们跟前,他根本不知道那话到底是谁说的,你若是不挡在你们小姐身前,而是承认那话是你说的,你想想,今日之事会闹得这样大吗?”
那个胖子跳到她身后问的第一句话是“谁说的”,想想他当时的确是不知道那话是小姐说的了,妙香细细思量着,如果她当时替小姐承认那话,那人能做出什么事?
“她最多将你丢进水中,”不待她想到,张暄已然开口道:“你们小姐才七岁,他再无赖说治下不严,也只能将帽子扣在侯府头上,而不能赖上你们小姐。而你,非但不会受罚,还会因为有功,而受到褒奖。”
妙香听着就要点头称是,之后想到大小姐方才说的遇事先用脑子的话,便又低头思量起来。
她一个小丫头子被丢进水里难道还算什么大事不成?可是小姐就不一样了,今天是大小姐阻止了那个胖子将小姐扔进水里,若是大小姐没有阻止那人,那小姐可就成了这辽阳城中的大笑话了。
而且小姐的身体,哪有她那么扛得住折腾?
现在倒好,不但小姐受了委屈,她自己又要挨板子又要罚月例银子……
想着想着,妙香仿佛又被那胖子给丢进了冰凉的湖水中,被湖水呛着淹着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她并没有掉进水里,那几乎令她憋闷至死的感觉是她的悔意。
张暄淡淡的看着妙香,将她眼中的纠结、挣扎、后悔、懊丧看得清清楚楚,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见你们小姐屋里几个二等丫头里,你是最伶俐的,红鹃今年十四了,莺语今年也已经十二了,你们小姐如今才七岁,谁能陪伴她更长久一些?你若是个聪明的,将我今日的话记在心里,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妙香虽然行事莽撞了些,但并不笨,张暄这段话的意思,她听得明明白白。
“大小姐请放心,”她再次跪了下来,双眼亮闪闪的,脸上却带着从所未有的坚定,“妙香定不负大小姐良苦用心。”
张暄点点头,这才起身到暖阁里去陪张晴。
对于温夫人来说,侯府今日之宴忽起事端,又涉及她的心尖尖,她难免郁郁不快;然而对于被请来的胡四奶奶等人来说,侯府的招待十分周到圆满,临走时都欢欢喜喜的。
至于胡玲以及齐敏依等人,有的回家之后将今日在侯府发生的事悄悄告诉长辈,听到的人都觉得此事不过是小孩儿家家的一句不算什么的失口,也没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张晴受了点儿小小的委屈,那个少年也忒较真儿了些。
不过既然侯府二爷觉得此事有碍脸面,他们自然得给个面子,当即勒令孩子们以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