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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跪在地上的春雪,早已经被张晴的一番否定言辞说得颓然于地,张晴的目光更让她的身心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冰冷与卑微。
在鲤鱼池边与她说话时,她分明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有什么事都需要身边的丫鬟来办来说。
她以为今日只要将实话告诉给夫人知道,今日之事主要的错处都在红鹃身上,夫人定不会轻饶了红鹃去。
红鹃这个小姐屋子里的大丫鬟若是去了,小姐屋子里更缺主事的人,那么,她这个检举红鹃的人一定会得到夫人重用,重新回到晓露阁。
虽然再也当不了大丫鬟了,但是,管屋里事的嬷嬷难道不比大丫鬟权势大?
她再回来,那起子往日瞧她不起的小蹄子还不得回头讨好奉承她?
更何况,她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一字掺假。
可是千算万算,她竟然漏算了这个黄毛小丫头这里,没想到她一句话就能将真的说成假的,将好的说成恶的。
思及至此春雪抬头,见到原本怒气冲冲看向红鹃等人的温夫人此刻正满脸鄙夷的看向自己。
“看来,娇娇你的那句‘打出去’果真没有委屈了她。”温夫人看着春雪淡淡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春雪的脸上渐渐失了人色,手脚也渐渐麻木,胸口起伏,却感受不到空气进入胸腔的畅意,几乎要憋闷至死。
她以为这便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磨难,未想,更难更苦的还在后头。
正在温夫人要吩咐外面的婆子进来将春雪带出去的时候,门外又有人扬声道:“母亲,儿子有急事要进去,不知屋里方不方便?”
却是二爷张晾的声音。
听他说有急事,温夫人顿时顾不得春雪之事,抬眼间高嬷嬷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马上边出去迎接边大声道:“二爷快请进来。”
张晾不待她迎出去便自己撩帘而入。他身后竟然跟着他的小厮长保。主仆二人都混身湿淋淋的。
怪不得他会问出“方不方便”的话,这么大年纪的小厮,轻易是不能进内院的,尤其这里还是小姐的闺阁。
现下张晾却是顾不得那许多繁文缛节了。
对着温夫人深施一礼,他转头看向仍躺在炕上的张晴,之后便长舒了一大口气。
虽然回府以及来晓露阁的路上他便揪起几个门房、管家、婆子问及晓露阁的事,他们都是众口一词的摇头说没有、说不知道,但是在没看到妹妹之前他一颗心始终高悬,生怕是妹妹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却不能张扬,母亲叫人故意瞒着的。
来到晓露阁的院子见到上房门外站了恁多丫鬟婆子,他的心再次揪紧,但是走近上房时听里面的动静却又不像是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因此他才会在门外出声,以防万一。
现下看到张晴虽然躺在床上,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却并没有如长保所说那般命悬一线,他的身心顿时松懈下来。
但是事情至此却并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