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叹与敬佩自柳影心中由然而生。
十来岁的孩子,能在受到太后娘娘的冷落后处之泰然,在受委屈时仍旧淡然自若,这份大气与恬淡,真的非常难得。
只是不知道她这份平淡能坚持多久。
尚膳监的那些人动了,其余的人,哪个也不会落下来。
真正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柳影的预料一点不差。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西宫殿的所有人头顶都笼罩了一层愁云惨雾。
饭食一天比一天差;喝的茶叶也越来越次;炭火从上等的银霜炭到中等、最后变成劣质的柴炭……
柳梦和秋池、妙香叫苦不迭,就连柳影也有些受不住了。
而张晴,除了吃饭喝茶时略微皱起的眉峰、烧炭时被烟呛得同大伙一起流了几次泪之外,从来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妙香和秋池为她抱屈时,她的脸上仍旧是一派淡然。
甚至小陆子自请去求于世芩相帮时,她也拒绝了。
人情总有用完的时候,于世芩这个人,她想等到万般无奈或者危急关头再用。
直到她受了风寒病倒。
徐尚盯着张晴越来越尖的下颌,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开了药便即走人。
张晴窝在大红色牡丹穿花的衾被里,盯着地上的青色弹墨椅袱发呆。
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噪杂声。
张晴将视线调转,看见帘子被撩开,安阳长公主唐宁施施然打外边走了进来。
“本宫来看看新宁县主。”唐宁扬声道。
这话不是对张晴说的,而是对外边的妙香等人说的。
外头妙香和秋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唐宁说着自行到地上的椅子上坐了,看向张晴的眼神意味莫名。
妙香和秋池两个都被拦在门外,而唐宁的人也没有进来。
“新宁有病在身,”张晴并未起身给唐宁行礼,“长公主殿下请恕新宁不能起身参拜之罪。”
唐宁挑起一边唇角,眼中是满满的讥讽。
“本宫今日之所以来,是看在张二郎的面子上,若你真的将命折在这深宫之中,日后本宫怕是没办法向他交代了。”
“新宁与新宁的二哥之间,无需殿下交代与否。”张晴看着她冷冷的说道。
唐宁当即挑了眉,“倘若本宫想办法将你一辈子拘在这深宫之中呢?你只怕想见上张二郎一眼都难。”她说着伸指掸了掸裙摆,冷笑道:“你再如何是张二郎最疼、最亲的人,也休想再出宫受他的疼宠。”
“是因为我和二哥最亲,你才做这些事的?”张晴蹙了眉问道。
既然安阳长公主单独坐到她的屋子当中,便是想要和她谈谈的意思,那就干脆一点,不必拐弯抹角了。
是因为她同二哥最亲,拿她最能胁迫二哥,所以,唐宁才想方设法的将她拘在皇宫之中,逼迫二哥来主动找她、求她?
唐宁顿了一刻才道:“也是,却也不完全因为这一点。你知道这块恶心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吗?”她说着将身子前倾,偏了头将额上的疤痕直送到张晴面前,“就是拜你所赐啊!”
她说着语声渐轻,似呢喃似低语,却满心满眼的都是恨意。
“三年前若不是你在张二郎面前说你不喜欢我,在他面前说我的坏话,他怎么会对我越发生疏?若不是你同许茗烟串通一气,施尽各种手段,又骗张二郎说你命不久矣,张二郎怎么会在我离开辽阳时追上了我的仪仗却又弃我于不顾?”她越说越恨,到最后已然带了些咬牙切齿,“若不是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