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恩情我一辈子都报答不了,相公,赶紧的,给恩公磕响头。”
说罢,她就拉着陈二衣角,李辰见了也顾不上头晕目眩,赶紧踉跄着上前阻止。
“这可使不得,你们别忘了,我收了报酬的,让大宝安然无恙是我份内事。”
话说到这份上,陈二夫妇也不再倔着性子,被李辰带上饭桌,好歹让他们一道大饱口福。
李辰这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不仅是风寒忌油腻的原因,是他再次见到了寸许长的白色丝线,由夫妇二人的头顶延伸,沿直线进了他的身体。这一幕他不陌生,甚至他知道这白气对他有天大的好处,但他至今也不习惯这样莫名其妙的变化。
吃好喝好,李辰就准备告辞,时至正午,他不便打扰全部心神都放在儿子身上的小两口。
“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身子虚了点,这两天你们最好买些补药喂他。”临走前,李辰叮嘱满是殷切的陈二夫妇。
“知道了六郎,大恩不言谢,以后有啥用得上我的,尽管去东邬码头找我,那里的车马行我也能说几分话。”陈二的话直截了当,李辰能和他交上朋友,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点点头称是,李辰不肯让两人送他离开,掀开草帘后刚走没多久,迎面见到一位妇人身影,心头立马诧异起来。
她怎么找到这,这会不是应该在织坊吗?
妇人身穿绿色布衫,约莫三十上头的岁数,眉心点着黑痣,尖削的脸庞让她看上去显得刻薄几分,就直直杵在居民区顶头,虎视般狠狠扫过四周,路人都不敢和她对视,最终目光定格在了李辰身上。
“娘,你怎么来了?”四目相对,李辰干笑了几声,感觉不对劲,上前询问。
其实老娘长得还算秀气,甚至能看出年轻时不错的身材,会强装出这样彪悍的一面,都是源于去年三月份震惊全县的院试舞弊案。
案子波及明州境内三成县,近千户人家供养出来的童生锒铛下狱,影响听说连四品知州都牵连进去,就李辰知道的,青风县一月之间连换三个县令,最后是由朝廷的虎贲军千户来到县城才镇压下来。
很不幸的,他的增生老爹也参加了去年那场院试,至今还在狱中等判决。当时的李家就他老爹一个读书人,说成全家希望也不为过,可闹出这样的事,家里几房伯母除了陈氏一个个都变了脸。
老娘也因此性情大变,没了男人,重担一下子落在她身上,的确苦了她。对于老爹入狱一事,李辰觉得蹊跷,尽管只是短短和其接触两个月,却能肯定连教书都不肯收受私礼的老爹绝不会在考场作弊。
只是人微言轻,这案子不是他一个连童试都没过的少年能参与的,李辰的想法只能埋在心里,一心帮助李家发展,从未停过赚银子的念头也是为了老娘能有钱打点狱吏,有机会探望老爹。
稍一思量,李辰就知先前动静还是大了,郊外捉鬼的事怕被宣扬开来,老娘才会找来的。
“臭小子,你还记得有我这个老娘?”闻言,杨氏狠狠啐了一声,“嫌自己命硬,没事跑到这又是显摆本事的吧。都说女大不中留,怎个如今的世道连男人也不靠谱,走,空手人跟我去乡下老宅一趟。”
李辰一皱眉,听出话里的不对劲,立马问道:“娘,家里莫非是出事了?”
也不怪他会如是想,这三个月间老娘看过他多次,却从未提起回家事宜,应该是当家的老太太觉得风头还没过去不肯松口。
如今老娘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更是连任何东西都不准备就让他一道回老宅,怎么看都有跑路的意思。
“麻溜的,县道院来人了,现在就在家里喝茶呢,让我来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