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跃又转向卢娘,行礼之时更加庄重,大声道:“万爱千恩百苦,孰知疼我父母?汝虽不是孩子亲生母亲,但却比亲生母亲更加伟大,卢家妹子,吾乃西府赵王,且请受我一礼……”
这女人只有二十岁出头,年龄比韩跃还要小上五六岁,所以韩跃改了大嫂的称呼,换做称呼一声妹子。
他突然暴露身份,顿时惊得卢娘和老者高呼一声。
也就在这时,有人响起几声急切询问,有人很是担心道:“孙大哥,卢妹子,是不是有事,莫非这小哥不是东西?”
越是穷苦之人,邻里越是和睦,只见七八个衣衫褴褛的百姓冲了进来,目光凶狠盯着韩跃猛看。
显然大家误会了,以为韩跃要做坏事,刚才老者和卢娘发出一声惊叫,引得街坊邻居前来帮忙。
韩跃忽然哈哈大笑,伸手将冲进来的百姓们轻轻推开,他闪身跳出这座木棚破屋,,然后大踏步往外而去。
知道此时,木棚里的老者和卢娘终于反应过来,两人再次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慌慌张张追了出来。
可惜,他们只看到韩跃身影快速消失。
幸好的是,拥挤破败的坊市里忽然传来韩跃的声音,悠悠遥遥,豪放带笑: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啊哈哈哈,我知道怎么做了,本王知道怎么做了……”
笑声隆隆,震惊坊市,无数百姓从破败的木棚里悄然露头,相互之间询问这是怎么了。
那个老者浑身都在颤抖,只觉胸口有一股说不出的热力想要喷涌而出,他陡然仰头上望,从狭窄的棚户缝隙中看到一抹阳光。
阳光虽然微弱,但却照亮了一方青天。那种青青湛蓝的颜色,怎么看怎么觉得让人欣喜。
“老天爷啊,您终于开眼了……”
老者泪水纵横,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人若活着受苦太久,等闲一点希望都觉得大方光明。
坊市里那些百姓面面相觑半天,终于有人小心翼翼凑到老者身边,满脸好奇问道:“老牛大爷,您这是咋了?”
“咋了?”
“我还能咋了?”
“我想哭啊!”
老者一连三声,跪在地上又哭又笑,他苍老的脸庞全是欣喜,然而浑浊的眼帘却被被泪水模糊。
他使劲抬头去眺望坊市外面,想看到那位高山一样身影的青年,然而阴暗狭窄的坊市阻拦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看清楚二十步开外的景色。
几个百姓上前把他拉起,人人心中更加好奇,有两个女人凑到卢娘身边,拉着她手小声问道:“卢姐姐,你和牛大爷到底咋了啊。那个青年他又是谁?为什么你和牛大爷流泪不止……”
原来卢娘同样泪水模糊,仿佛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口中呜呜咽咽,双手拽着询问她的两个女人,又开心又酸楚道:“咱们见到青天了,咱们牛家坊市见到青天了。苦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盼头。”
她和老者说话含含糊糊,激动之下压根说不出缘由,在场百姓只觉心中猫抓一般难耐,于是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到这里。
……
也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听那脚步声又响亮又急切,显然是有不少人往这边奔跑。
百姓们下意识抬头,惊见坊市门口出现密密麻麻一群官。
牛家坊市何等穷苦之地,这么多年何曾有官员来过?
那些官员一路狂奔,完全不顾及坊市道路狭窄,许多人脚下踏在了污黑发臭的生活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