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跃不曾注意到武曌,或者说即使注意到了也只是一瞥而过,毕竟在场有几百个学子,年龄从小童到中年都有,穿着从贫寒到富贵皆存。..
虽然武曌浑身衣衫破烂,但是也有同样衣衫破烂的学子,唯一有些区别的也许就是她脸上涂抹了东西,但是韩跃不可能在几百人中看的这么细。
此时已经是午后未时,按照规矩必须要开启乡试第三题。
韩跃负手站在考棚正中,忽然悠悠吐气开声道:“今有一诗,名为悯农,此诗原是两首诗词分作,却被我的孩子胡乱拼凑一起,但是为师觉得拼凑的不错,陛下也认为带着童真,故而便用此诗为题,让大家听了写一点心中的想法……”
他没有自称本王,反而用了一个为师的字眼,仅仅这一个为师的字眼,就让在场学子们血脉喷张。
为师这个称呼,一般是不乱发出的。一旦这么自称,基本就认同了某件事情。
那就是在场这一众学子,从此都是赵王的学生……
武曌同样心口跳了一下,不知为何忽然想到韩跃有两个女弟子,似乎那两个女弟子最初也只是研究院学生,后来才机缘巧合从学生晋升为弟子。
学生,弟子,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成为弟子,才是师尊之徒,可以算半个家里人,可以是门下的生。
韩跃忽然该负手为举手,然后缓缓一指在场所有学子,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或者其它,最后指尖恰好就指在了武曌的身上,郑重道:“我知道你们不少人出身寒门,家里都是勒紧了裤腰带拱你们读书,比如这位少年书生,前来科举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
众人下意识顺着韩跃指尖看去,武曌十分羞涩的低下了小脑袋,她只觉得自己心口怦怦乱跳,脸蛋儿也跟着红通透了。
韩跃哈哈一笑,接着道:“不好意思啊,拿你做了个典型,为师之所以要说这番话,就是要引出乡试第三题,所谓悯农,怜悯的正是农人。”
众人顾不得再去看武曌,连忙屏气凝息聆听韩跃的话。
韩跃目光再次一扫,语气缓缓开声道:“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江山谁不腐,从无传千古。但因百姓类,饥寒猛如虎……”
这原本是两首诗,第一首诗是韩跃抄的,第二首则是韩跃自己座的,两首诗被小石头拼凑了一起,虽然属于胡乱拼凑,但是诗词的韵味竟然更上了一层。
在场不少学子都是出身农家,对于这两首诗所刻画描写的意境一听便懂,有人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在农田里操劳的爹娘,瞬间眼眶就变得湿润起来。
韩跃念完诗后微微一叹,轻声道:“天下兴亡,百姓皆苦,这一首悯农就当做乡试第三题吧,为师希望尔等不管落第还是进科,将来无论种田还是当官,你毕生行事先不要忘了今日参加科举之时,曾在这乡试之中听到了这悯农一诗……”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忽然面色转为严肃,缓缓开口道:“乡试第三场,现在开始,所有学子,请写悯农观后感。”
这一首诗的观后感,好写,也不好写。
对于贫寒之家出身的学子来讲,这首诗写的就是自家身边事,父母日夜在田地操劳,甚至他们自己也常做农事。
那种辛劳和疲累,完全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
但是对于富家子弟来言,这首诗的境界就有些远离了。种田他们听说过,但是不曾亲自去试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唐时代两级分化还是很严重的,富家子弟绝对不会去接触贫寒百姓的农事。
偏偏这一次科举举国都可应考,寒门子弟固然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