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
侍女微笑着为她整理衣襟,“姑娘可有配饰?”
谢焕低头想了想,指着被换下的衣服堆儿,认真回道,“那下面有剑。”
侍女无语。
还没等谢焕意识到哪里不妥,侍女已经从红木桌上取过了一个小匣子,兰花铜扣,饰以锦缎。侍女玉指翻飞,将匣子弹开,黑稠内衬上,是一对湖色的耳坠。
谢焕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突然觉得庆幸,自己小时候偷偷用针烤火扎开了它们。
侍女动作温柔如打扮自家小妹,将耳针穿过,又将她的脸对向铜镜,随手拾起一枚石黛,浅浅地为她勾画了两道笼烟眉,最后在她唇上略施朱色。
谢焕诚心向她道谢,越过那扇小门,绕出那面屏风,站在众人面前。
叶辞手上还扯着块布角,听见响动,抬眼就是一愣。
李百乔下意识地低头瞅了瞅自己上橘下紫的车夫短打。
缓缓踱步走到沈惟雍面前,谢焕向他施了个闺阁女儿礼。沈惟雍将手掌抚在她的顶上揉了一揉,笑的温然,“嗯,这才像个小女孩儿的样子。”
他的手心意外的暖,和他外表疏离式的和气简直大相径庭,一瞬间让她忽然有些涌泪的冲动,她觉得有些丢脸,深吸口气硬生生又给压回去了。
“小焕和我一起,李百乔你换件衣服,还当你的车夫。”笑的有些促狭,沈惟雍缩回手掌,五指微拢了个虚拳,冲听雨晃了晃,“叶辞和听雨留在程叔这儿。”
这明显是个暗示性的命令动作,他却不再多言,转身向门外走去。
谢焕和他只在车上坐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感觉车厢外一阵轻微的晃动。不用想也知道,李百乔换好了衣装,认命地又当起了车夫。
忍不住好奇,她挑了青纱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李百乔一身短褐打扮,将孟盏刀背在背后,叹了口气,高高执起马辔,车马又辘辘前行起来。
沈惟雍忍不住笑了一声,指指靠背后面车夫的方向,冲谢焕眨眼,“‘人刀’。”
谢焕会意。手法利落江湖人称‘人刀’的李百乔,多少未谋其面的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平时穿的花里胡哨的就算了,现在还沦落为车夫。
这落差太大。
大的让她也笑个不止。拼劲全力不让车厢外的人听见。
盱眙城虽大,却架不住车马之快,沈谢二人偶尔谈笑两句,不多时,就听见车外李百乔收敛手劲儿,长长地“吁——”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李百乔也投了马辔整理好衣装跟上。在门口等着他们的不是管家,而是一个叫白喙的贴身侍人。
沈惟雍拈着个拜帖苦笑,只好随意插进怀里。
白喙带着他们一路向东,来到一处略僻静的居所,正是话本上“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的景色。立着块白石,石上朱红阴文篆字,想必是萧三公子的居所。
幽篁里。
真是雅不可耐,酸掉了牙。谢焕暗想。
当煎药的苦涩与回甘味越来越重的时候,他们与萧三公子也只有一帘之隔了。李百乔停在了不远处的外面,白喙为二人打帘,谢焕随着沈惟雍的脚步越过了那道门槛。
房间里倒是十分简约化的雅致,榻上靠着个披厚毯的公子,另有榻桌一具,小小地支在公子身前。桌上一个托盘,盘中四五石榴。虽然已经迫近夏天,但石榴并不是这个季节的水果,想来是萧家富贵使然了。
“你们来了。”这声音散漫虚浮,显得主人病弱不堪。
沈惟雍轻撩白衣坐在小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