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守仁不过是一个区区手无缚鸡之力堪堪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小小文官,哪里打得过他陈大将军?说句不好听的,今天这算是他冒犯在先?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搅了这么多真正的达官显贵,甚至是皇亲国戚的兴致,扫了他陈大将军的面子!扫了陈大将军嫡女大小姐,也就是四皇子妃的面子?等于扫了四皇子的面子?!听说四皇子先前都跟着四皇子妃叫了陈大将军一声“爹”哩!所以就算他马守仁今儿真的在他陈大将军菜刀之下血溅当场,怕是他陈大将军都啥错没有,顶多被圣上私下叫进宫中喝顿酒,谈谈心。最后如果陈大将军心里头气儿还不顺,说不定他马守仁一家老小、远亲近邻都要跟着遭殃呢?!
想到这里,他马守仁当年寒窗苦读饱读诗书十余载,才是靠着自己进考夺筹一点点从一个偏远地区的县令,然后为官清廉不说,又敢做敢言,敢于站在道理的一方,通过不懈地直接发书越级进都上报有功,才爬到如今的地位。他的武力值不堪一击,但勇气和骨气也还是有的。他自觉理亏在先,哪怕今日当真豁出去自己的一条性命,也想保住家人周全。如此,马守任膝下一软,就要当场跪倒在陈大将军的面前请罪。
“唰!唰!唰!”这时,只听几声凌厉利索的挥刀声,隐隐有肉被破开的弹性声音,说远不远,说近好像也有着一小段距离?
马守仁此时脑子又哪里转得过这个弯来,顿时吓得止住了下跪的动作,猛然闭紧了双眼,僵立当初不敢动,也是动惮不得。他是以为大将军的菜刀已经向他挥来,条件反射也只能反应过来闭上眼睛而已。他怕啊!谁又不怕死呢?
“马兄慢走,好歹吃过小女的金猪再走不迟嘛。”身前忽然听到陈大将军的客气笑言。
马守仁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愣愣然地看到陈大将军亲自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二三片烤得外酥里嫩的猪肉,正笑嘻嘻地看着他,等他接过去。
“谢……谢谢陈大将军!呵呵……”“不客气!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守仁直到坐进自家马车,还浑浑噩噩的。直到马车已经抵达他自家府邸,车夫再三在外呼唤他,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往日里他都是自己下马车的,今儿却腿软的要车夫搀扶,还差点轱辘在地。
马夫人不过是乡野村妇,比马守仁还大了两岁,早在他十几岁最一无是处的年纪便嫁给他,当时还算是下嫁了。那个时候马夫人早出晚归,清晨天还没大亮便亲自到地理打理十几亩庄家,那十几亩地大半还是马夫人的嫁妆。然后回来给他做早饭和事先预备好他的午饭。然后接下来一整天,马夫人都要自己赶着马车到城中去卖菜。虽然每次马夫人都跟他说,她的午饭在城中的馆子吃过了。但他知道,她每次都为了省下那几个铜钱,在早上就偷偷捏两个饭团揣在怀里藏藏掖掖地带着,不叫他看到。甚至有的时候,她因为前一日太累,这一日起得晚了些,都来不及给自己捏两个碗团就草草出门去,便会饿着肚子回来。晚饭他们吃得都比较晚,因为即使他也可以下厨房简单做些吃食,自打马夫人嫁给他,便坚持不许他下厨房,必须等到她晚上回家,由她亲自下厨房。往往这个时候已经入夜,他们吃过晚饭就该入睡了。他早就发现,如果她当日午饭没有吃,晚饭便会饿得吃上许多许多。这是她对自己如此,对待他,却是再贵的笔墨纸砚、诗书画卷,他舍不得买的,她都会自己偷偷直接给他买回来!正是因为马夫人如此,他才也心中更憋着一股气。
一定要更快出师,考取功名!然后做大官!叫夫人享福,再也不用如此操劳!
马夫人白天太累了,吃过晚饭便要入睡。但在马夫人入睡之前,还要每日都特意烧好热水,自己先泡过脚,便立即端着木桶来伺候他泡脚。当时的他,能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