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请伯休君来安平一叙,把酒消夏,何曾说过本宫要娶亲?”
伯休懒得追问下去,只是抚平了衣襟上的褶皱,道:“孤现下答应等,尊太子是不是也应当许孤一件事才公平?”
公以不言。
伯休笑,“为君着,气度当宽广,束手束脚可成不了事。等尊太子想做的事做成了,还望能向嘉和公主替孤讨回灵犀。”
周公以听着伯休提出的这个交易,不禁失笑:“伯休君可知道十一是个什么性子么?他若是那么容易被劝服的,何至于我们兄弟待他至亲至此也心如铁石?”
伯休无可奈何,只道:“孤只是提出交换条件罢了,尊太子能不能、怎么能做到,孤无心过问。”
“许是伯休君没听明白本宫的意思,即便本宫有心去劝,他如是不肯走,我又能奈他何?”
“能助他死里逃生的人,必能让他回到正途。”
“伯休君,不论你我还是十一,都知道了,我......不再是他的长兄了。”周公以哀然侧目,嘴角却仍是清浅笑着望着伯休,“而你,是他父亲。那时本宫会去让衡符与嘉和姑姑放十一出来,至于他肯不肯回到伯休君身边,要看的却是你们的父子情谊。”
伯休转过头,与周公以对视着,凉丝丝地笑着,“孤不该等的,不该等殿下这么......心思缜密的人上位难为自个儿的,就像......你不该暴露出你这么容易被一个小丫头牵制喜怒一样。”
周公以无所谓地笑一笑:“本宫信任你才会暴露给你。因为伯休君同样在乎那个女人和十一。”
“也许罢......只是,尊太子未必能忍得了孤现下可谓是妻离子散的蚀骨之痛......更甚者,还要与仇人之子在这里虚与委蛇。”
“原来你将我看作是仇人之子啊,呵呵......我呢,只将自己看作是十一这么些年来的兄长而已。”
“不必提醒,你留下灵犀命的事只是你审时度势后的策略罢了,孤不会承这个情。来日,那丫头如是落难,你便知晓孤此时的心境了。”
“哦?”
二人将目光一同投去堂间那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小妮子还忙着在那些个老学究中间来往,看起来颇为焦头烂额。
眼瞧着到了下午时分,各位大人们都拱手告辞了,洹亲王带着来日方长瞧好戏的心也离开得好不痛快,宅子里留下了这些尊菩萨在这个小院子里继续闹腾。院子里骄阳晒得不像话,人又这么多,不得不命人撤了堂屋里的大桌子,搬来了冰缸,公以那七个弟弟和三位叔叔一道喝着冰粥谈天。
几位大亲王也不先开口,他们等在这里无非是想听听伯休那事是个什么结果,也不直接问,只等着公以先说。公以望着那没心没肺还打着盹儿的郅澌,心中着恼,便善解人意地先说了起来:“伯休现下是答应不会闹事了,稳住了老祖宗,也警告过了贺家,现下当是不会大乱了才是。”复又抬起意味深长的眼光望一望彦亲王,那厢心领神会,一番目光交流,两下心意了然。鲁亲王听着公以这么说,便为暂时稳当的局面稍稍安下心,望了眼郅澌,叹口气便要离去,彦亲王瞧着自家这个忠厚老实、刚正不阿的大哥,笑着摇摇头,叫住了他说是一同回去,便一起告辞了。既然身负着周公以所托,他便应当去尽力周旋,自家这个大哥的心结,该是首先着手处理的。
顺亲王不急不慌地拿个勺儿搅弄着碗里的粥,垂着眼帘等着。堂下的七个也不多话,时而瞟一眼周公以和昏昏欲睡的郅澌,忍俊不禁。
“都还杵着干嘛?”天气燥热,周公以看着他们这番促狭样子,心中更加烦闷,只得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