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远山,这名字隔了百年的光景,再听人提起仍然远如重山,昀辉师叔门下的小师弟,后来,竟然是他掌了白云观。
舒伯周从先时的对话里早已猜出这人是出身白云观的,自己的前辈,可是史书里却从不曾见过他的名姓,想来应是做过什么事情被删了去。
李易打量了他一番,又道:“后山上那个水华洞,还在不在?”
“几十年没有人去过了,怕是荒芜的很。”清儒答道。
“我原来动过歪心思,被除了籍,现在若是想去那里面得个清修补了过,却不知还能不能够?”李易问的谨慎。
“师叔祖虽然不在谱上,可从前祖师爷却是常常提到的,如今破了诅咒重生是万幸,白云观哪里有闭门不开的道理。”
李易轻笑一声,抹着脸上的痕迹,“口述历史里的人,大多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你既知道我,定然也知道当年那些糊涂事。”
“那有什么要紧,你愿意回去,自然便能回去。”清儒道。
他将脸上干涸的血迹全部揩去了,苦笑道:“道长何时启程?我与你同行便是。”
清儒结了眉,望着脚边直挺挺躺着的两个人,又偏了头对白木说道:“白木,这河妖不多时就会醒来的,传闻,他能够生死人肉白骨。”他有些犹疑。
白木将目光从河妖身上移到了清儒的脸上,生死人,肉白骨,死了的人,他这话的意思,她的一双眼睛仍然是水光盈盈的,嘴角颤颤的抽动着。
“沈楚,许能活过来。”清儒到底是说了出来,声音坚定沉稳。
她垂了眼睫,眼神游移不知去处,睫毛微颤,手心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在掌中,掐着一丁点儿的肉,略略有些痛。
原来复生一个人,是这样的容易吗?可是沈楚,已经形神俱灭,又如何能再生?
清儒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等她问出口便道:“世间万物皆是永恒存在的,你望着他许是灰飞烟灭了,可谁又能说灰与烟不是切实的一种形态?所以,白木,只要他还存在。”
“只要他存在,存在就可以了吗?道长,你也许不明白,沈楚的存在同其别的人是不一样的。”白木抬眼望着他。
“这一世他是个人,只这一点就足够了。”清儒又回过身,“师叔祖,留下来待我助河妖重生了沈楚,再做打算,你看怎样?”
李易点了点头,迈开小步越过他直走到白木面前,盯着她一双迷离困惑的眼睛,低声问道:“小白,你要他活吗?”
白木怔怔的望着他,摇了头,轻声道:“我不知道。”
她手指上更用力了,掐了掌心几道弯弯月牙形的印记,深深陷了下去,暗红色的。
“我不敢见他,却又期盼着见他,我,不知道。”
李易深邃的眼眸隐约闪着些迷惑人的微光,“这不是你刻意求来的,不过也是命罢了,要你在这样的时候遇见这样一只妖,救那样一个人。”他顿了顿,白木却并没有反应,他便接着道,“就当是我这辈子唯一为你做的一件好事吧。”
话毕他也不等待白木的回答,便捏诀将地上躺着的两人升上了半空,虚虚的浮着。
他竟是拿了自己的修为在唤醒河妖。
白木低喝:“你疯了!”
说着结了印记,将自己的法力注于河妖体内,与李易之力互相博弈,力争高下。
两股不同的力量在河妖体内游走,一个冷寂沉郁,是妖之力,一个温润清灵,是道之术。两相纠缠,居然意外的催得河妖渐渐醒转了过来。
身体里忽冷忽热,几欲炸裂开来,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