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梅汤汁,盛在晶莹的玻璃花碗中,浮了几颗熬烂了的乌梅,白木拿小汤匙捣了一捣,粘连的梅肉“哗啦”散开了,漂在碗沿,望去有些粘腻,她将汤匙放入碗中,发出一声脆响。
“白小姐不喝吗?”李月如问道。
“看着有些发腻,还是更喜欢绿豆粥。”她将汤碗推向一旁,微微笑道。
“我却很喜欢的。”李月如端起玻璃碗,尽数喝下了。
沈楚意味深长的舀着酸梅,再倾了勺子,汤汁一滴滴连成串的落入碗中,“太过甜腻的东西,不是会对嗓子不好吗?”
李月如略略有些不自然,拿手帕擦了擦嘴角,语气淡然,“现在,也不必唱什么了。”
“是,从前在凤城,唱的也确实够多了。”白木望着她,突然发难道。
李月如刚拿起汤碗,还未递到王婶的手中,指尖微抖,那玻璃碗落在草地上,倒是只碎成了两半。
王婶有些着急,惊道:“是我不好,老眼昏花,没接住小姐的碗,小姐,没事吧?”
李月如低了头,望了地上碎裂的空碗,还有几滴遗漏的酸梅汤汁,顺着青青草叶,滑进了泥土里。她抬眼,睫毛抖个不停,却还是两手交握,放在了桌面上。
“我没事,你把这碎片收了,下去吧。”她轻声吩咐道,声音微颤。
“好巧不巧,前几天,我去了清远,又好巧不巧,住在了凤城,没留意,听到一首《王昭君》,见到了一张海报,月如姑娘,是你吗?”白木问道。
李月如用力的攥着手心,并不曾回答。
“英雄不问出处,不是说不问,而是不顾,纵然我们知道了你的过去,又能做什么,你,又在害怕什么呢?”白木逼的更近了,声音也更高了。
她有些怯弱的轻笑道:“和从前比起来,现在的身份才是更尴尬,更加不齿吧!”
“你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吗?”沈楚偏过头,问道。
“我?外面的人不都是这样说我的?”李月如抬起了头。
“那么,你这样做,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为了那个原因,又是不是值得的?”沈楚道。
“值不值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折腾了一整年,一无所获,反倒越活越糊涂,有什么意思?”她淡淡道。
“你母亲,是为了她吗?”白木向来直白,既是要来刨根问底的,索性就问的干脆一些。
李月如愕住了,“你们,怎么知道的?”她转瞬又笑了,“也是,去过了凤城,一定都问过了。”
“是,都问过了。”沈楚答道,竟好像有些被看穿的难堪。
“那么,她还活着吗?”白木问道。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可以的,我失败了,把她也搭进去了,我妈,我妈她,还有……”她显出一种恐慌的样子来,手足无措,眼神飘忽。
“月如姑娘,你怎么了?”白木握住她冰冷的手。
她突然似乎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她戒备的望着白木,镇定了下来,眼睛又重新凝了神,极为冷淡的说,“有人说可以救她,我相信她。”
沈楚将她的动作悉数收入眼底,这时目光瞥向她,问道:“有人?是什么人?”
李月如却冷冷的抬眸望了望半空,转回来时道:“中午了,我想休息了,您二位是不是也要回去吃午饭呢?我就不送了。”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两碗不曾喝过的酸梅汤已是温热,玻璃碗外早就凝了一层水珠,顺着碗边流下,在碗底绕了一圈。
白木起身,沈楚也跟着起身,“打扰了,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