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屋子,留阿圆和薛梧桐两人守候在门边。
屋里沈林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毫无鼻息。白木搭了他的脉,将意识注入他体内,盘根错节的经脉末端,似乎还维系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跳。
她割了手指,滴了血在他眉心,又将颈中珠串取下,放在掌中,念了诀,珠串便浮在了他胸前。有白色的光从珠子里溢出,淡淡的浮在他周围,触到眉间的血,又生成红色的血雾。
朱唇轻启,一串串法诀像是泠泠的琴音。屋内骤起轻风,坠着的床纱和流苏随风飘飞,瑰丽如同幻境。
白木闭上眼,凝神催动体内四魄,一团浅绿的光晕从她心口缓缓溢出,分开成四柱光,直射入沈林胸前的四颗沉香木珠。她推动手掌,将珠串从胸口移到了眉心,血雾突然缓缓散开,又快速凝聚在眉心,与珠串两相缠绕。白木两指并拢,微微一动,血红色的光晕便从眉心进入沈林体中。
再听得一声“归”,便见木珠上的浅绿光晕直击白木心口,她睁开眼,收起珠串。
手臂擦过沈林的衣袖,一团锦绣掉在地上,白木拾起,仿佛从哪里见过的色彩斑斓,她将它捏在掌心,推开了房门。
门外只余了薛梧桐一人,眸子浓黑,眼角却红的厉害,神色紧绷。
“如何?”
“半小时内应该会醒。”白木斟酌道。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慢慢浮起了一层水雾,薛梧桐哭了。她慌忙的说了声谢便冲进了屋子。
白木却是容色淡淡,举步走出了房门。
他劫了她的魄,终成魔,她抢回她的魄,仍是妖,兜兜转转,她还是要用妖术助他。白木转回头看着静谧的卧房,庭前的石榴树,细瘦的枝,浅绿的叶,梧州的春总是来得这样早。她张开手掌,一枚小巧精致的荷包,绣了凤穿牡丹的花样,静静的躺在她手中。她突然有些好奇,拉开彩色的绳线,将荷包倾了过来,倒在掌心里,一颗温润瑰丽的彩色琉璃水晶珠,正中嵌了一团黑色。白木伸手将它举起,傍晚温柔的日光穿过微透的琉璃,变成彩色的光圈细密的投在她脸上,她眯了眼,细看之下,是一只棕色的蝉蜕,有些支离破碎,却刻骨铭心。
石榴树上的鸟叫了两声,屋里梧桐还在低声和丫头们说着话,白木放下手臂,却看到倚在门廊下的沈楚,她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她静静看着他,肩膀微微一颤,低下头,将珠子放进荷包又重新系上绳结,轻且柔的放在树下的石几上。
她朝着沈楚走去,经过他的身边,她看见他嘴唇轻启面露不忍,她听见他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嗓音微颤:“白小姐。”
她缓缓转过身,声音低沉且平静:“六少。”
卧房里突然嘈杂了起来,惊了树上的鸟扑棱了翅膀飞上了房檐,薛梧桐哽咽的喊着“怀昱”。银屏从房里出来,冲着厨房嚷着,丫头们的脚步细且碎,踏的她心里有些慌乱。
良久,他淡淡道:“多谢。”
“不谢。”她望着他,嗓音沙哑。
他也深深的望着她,漆黑的眼眸似汤汤江水,他转身,走进青砖铺就的庭院,背影在幽深的院子里渐行渐远。
她身上有些发抖,她想唤他的名字,阿楚,这名字在她心里千回百转,但她知道她不能,她是妖,他是人。
她收回迷蒙的视线,阿圆不知是从哪里刚赶回来,小跑着登着门前的台阶,看到她便停了脚步:“姐姐,怎么样,三少他醒了吗?”
“嗯,已经醒了。”
“妖魄归位,沈林复生,玄色死了,这件事情,终于算是解决了吧?”
“嗯,应该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