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参点了点头。
白木又道:“您能肯定他身上带着的,是冯业平的游魂吗?”
“佛道相通,老衲虽然平庸,这一生也曾参透过少许佛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心参得意笑道。
白木眯了眼,眉头皱的紧紧的,缓缓道:“那么他的转世真的就是曾景川吗?”
心参却拄着禅杖站了起来,面上露出神秘的浅笑,声音略微有些朦胧道:“天机不可泄露,也许朗空身上的游魂便是他的全部,又也许,只是一缕气息罢了,老衲将这些告诉施主已是不妥,万万不可再多言。”
风从竹林间吹来,细长的竹节微微晃动着,坦地上的石子缠着树叶,翻滚着一圈又一圈,发出哗啦的细碎声响。白木也站起身,冷冷的盯着地上的树叶。
“长老真的不说吗?”
“不知这样的机密施主可满意?”
白木低着头,拿脚尖去碰那打着圈的树叶,半晌,抬起头,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知总强过不知,多谢长老了。”
心参又点了头,道:“施主是聪明人,那么老衲送施主出寺吧。”
话毕他转过身,缓缓走着,禅杖敲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声音,和尚踩着灰缎布鞋,平稳的踏在石板上。
白木却仿佛忽然想起什么,大声问道:“长老,长老可知道,云岭晴岚的狐妖南柯在凝他的魂魄。”
“什么?”心参转过身,舒展着眉道,“风声太大,施主说的什么?”
她往前走了几步,到住持的身边,又道:“我听说,狐妖南柯再想尽办法凝冯业平的魂魄。”
“是吗?老衲倒不知,许是因为这般,才散了冯道长的气息。”
“可是,若果冯业平已经转世,她又能凝到什么呢?”
心参掐指细算,蹙着眉心,良久,终于睁开眼笑了笑,又缓缓走着:“自然也是冯道长的魂魄。”
“我不明白,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两个冯业平?”
“移花接木,偷天换日,时候到了施主自然就明白了。”
转瞬间两人已穿过大殿,抬眼便可望见门外层层下山的石阶,萦回曲折,小径通幽,漫山苍翠中,一条石青色铺就的小路,隐隐约约走着来往的香客。
心参不待她发问,又道:“寺外还有人等着施主,老衲就不远送了。”
她抬头,竟一眼就望见小径上的沈楚,他将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迈着大步子爬着石阶。下山的香客那样多,只他一人逆着向上,颇是有些艰难。她收回目光,预备同心参住持道别,身边却早已不见了住持的身影,她回过身去望向大殿,没有点灯,黑压压的,竟有些瘆人。她于是转回身,朝着寺门走去。
刚走至廊檐下,却从侧边出来一人,吓得她停住了,往后退了两步。
“白小姐。”
她定了神,才看清原来是曾景川,或者,难道他是冯业平?她心里百转千回,不知要如何回应,嘴唇阖动,微微发抖吐出四个字:“朗空师父。”
曾景川却拿出一封黄皮信封来,上书“小仪亲启,川上”,白木看去他的眼睛,澄澈无波,淡然静默,这样的一双眸子,前世的冯业平从来不曾拥有过,不管他前世是谁,今生到现在也还是曾景川,小仪的曾景川,她于是问道:“你为何不自己去?”
他的嗓音竟同眸光一样的冷静:“这是朗空最后一次做曾景川,往后,便与尘世无缘,与沈家无缘了。”
“小白。”从他身后传来清晰的呼喊声,是沈楚走到了石阶下。
曾景川猛地一惊,只将信封往白木手心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