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公,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吧。”商人眯着眼,显得有些不耐。
“诶哟大官人,再等等吧,这才坐了五个人,老汉可不走。”船公抬头瞥了眼天色,弯着身子笑道。
商人轻哼一声,索性闭上眼假寐。百无聊赖间,有人开起话头:“哎,你们听说没,最近定阳城抓了个大盗,叫黑虎,听说是什么山的首领,以前可是凶狠得紧,附近好多村子都遭了这恶贼的毒手。”
“是黑冈山的那伙人吧。”商人睁眼,得意地看了看四周,“黑冈山的贼人可不一般,他们为祸松州时日已久,官府出兵多次征剿,都被他们靠着地利打了回去。要我说这次能抓住黑虎,还是运气成分多一点。”
“这话可说的不对,我有个在官府当值的远房亲戚,听他说最近来了个使剑的高人,在野松林以一敌百,愣是将这黑虎给擒了。”
“用剑的高人?我怎么没听说过?他有定阳城青石街上开武馆的刘老剑师厉害不?”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近来最热门的事,最后将讨论的重点放在了那位用剑高人的身份上,有说他是松州府哪个大世家的子弟,有说他明明是柔居山的高徒,也有说根本没这个人的。正热闹间,一个书生装扮的中年人,带着一个仆人上了船。大家不约而同闭上了嘴,这年头读书人说不好就是官府里当职的,可不能乱讲话。
“船公,请问您老几时能开船?”中年书生话音沉稳,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矜持与守礼。
船公不敢托大,弯腰行礼道:“回这位大人,人坐满了小人就开船,还请稍等。”
“我说你这船老大,我家老爷什么身份你知道不,他可是有要务在身,须臾不能耽搁。你这般磨磨蹭蹭,要误了我家老爷的大事,担得起责任么?”仆人原本低眉顺眼地跟在中年书生一侧,听了船公的话却大发虎威,吓得船公连连告饶。
“大人息怒,息怒。老汉这就开船,这就开船。”船公摸了摸额头的汗,上岸解开绳子。
“且慢且慢!”远处传来声音,又一人飞速奔至船前,气喘吁吁地骂道,“船老大你今天赶着投胎么,往日里可还需等半个时辰才开船。差点丢下老子,说不得要给你几个大嘴巴子。”
众人闻声看去,却是个一脸惫懒的年轻人,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旧长袍,嘴里时不时吐出一口浓痰,分明是个泼皮无赖。
中年书生皱了皱眉头,他的仆人涨红了脸:“我说你这小子,骂谁呢?招子放亮点,当心你的皮!”
那泼皮打量了几眼船上众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点头哈腰道:“我说今早为啥喜鹊绕着房门叫唤,原来出门遇到贵人啊。大老爷好,小的刚才出言无状,得罪之处多有海涵,多有海涵,呵呵。”一面说着,一面打了自己几个耳光,看得出下手挺重,面皮都打红了。
众人一阵大笑,泼皮无赖的行径就是这样,欺软怕硬,遇强则弱。
“笑什么笑?啊?你们笑什么笑?”泼皮立马又变了脸,“你们也不在定阳城打听打听,我何五也是场面上的人。”旋即又腆着脸对中年书生笑道,“当然在大老爷面前,我何五就是个屁,一根小拇指就能压死。”
中年书生不禁也被这泼皮逗乐,笑着挥手示意船公赶紧开船。
因顾忌中年书生的身份,一路上沉闷不已。泼皮何五实在按捺不住,开始没话找话。不外乎张家小妾被人偷了,李家老爷的大公子生不出儿子是因为天生不能房事,众人虽不愿搭话,却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你们知道不,我那堂兄何二是个习武的,现如今在县里张捕头手下当差。这次黑冈山三头领黑虎被抓,可有着他一份功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