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为品茶,却为何来。”冷定宕粗声大气问道。
尹千跃嘿嘿一笑,放下茶盅,自袖中扯出一方帕子,揩揩手指,又在嘴角轻拭两下,看得冷定宕胡须直翘。
“近日坊间流言日甚,将军可有耳闻?”尹千跃不急不缓地道。
“既是流言,理它做甚。”
“将军此言差矣。”尹千跃斜起一只眼阴阴看向冷定宕,“反王余孽一直乃皇上心头之患,可自将军镇守南阳郡以来,每年呈表上奏总说反王余孽销声匿迹,怎的咱家方来一年他们便冒出来了?”
冷定宕让他噎得无言以对,当下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蒋先生胸有成竹地道:“尹公有所不知,将军镇守南阳郡十余年,因素日纪律严明,偶有军士与民有犯,将军必严惩不怠。此次流言,实因军中心存怨恨者知晓尹公在此,故而借坊间无知百姓之口生事。现那谣言肇事者已查实,是军中一百夫长,现已被缚于帐前,还望尹公明察。”
“先生之言咱家信了,可皇上信否?”
“那依着尹公之意,该当如何?”
尹千跃哂笑一声,继而起身,慢悠悠地踱到窗前。往院里打眼望,扭转头,目光自冷定宕和蒋先生面上掠过,阴声怪气地道:“咱家只知空穴不来风,但咱家不能拿捕风捉影之事扰了皇上。再者,就算为着妹子和外甥女的安危,咱家也得知道这府上是否真个闹鬼。”尹千跃说罢,顿了顿,见他俩都不接话,方才又往下说道:“咱家手下有几个耳聪目明的小太监,别的本事没有,捉鬼却在行不过。咱家今有心助将军一臂之力,查清后也好如实禀明皇上,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呀?”
尹千跃这是明目张胆地耍无赖,明着告诉冷定宕他就是要安插眼线入驻将军府,你若依他,皇上那风平浪静;你若不依,那么坊间流言就会传到皇上耳里。
冷定宕须发怒张,待要发作,蒋先生目光看过来,轻点下颌,意在让他同意。
“好个阉货,塞个妹子恶心我不算,今还把眼线安插到我眼皮子下。真个欺人太甚,当我冷定宕是纸糊的么?”事后冷定宕一肚火。
蒋先生笑道:“凡事皆有两面,府上近日接连出事确是蹊跷,除去上夜那个皆死于大白天,又无目击者。要真有凶犯可见非外人入内所为。然若说是府内之人,可这人是谁?府里除去两房夫人并大小姐独居一院之外,其余皆是下人。”
冷定宕错牙:“必是尹氏所为,兄妹俩里应外合,再放出流言,为的便是除掉我夺我手中兵权。贼喊捉贼,实实可恶!”
“若真个是她倒还好,就怕不是。”
“先生此言怎讲?莫非怀疑府上真有叛党细作?”冷定宕两道浓眉一拧,略沉吟会,摆手道:“先生多虑了,一应下人皆经过严查。再者,若真有叛党细作这十几年来安能太平?”
“将军岂不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说?这十余年叛党声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焉知不是在卧薪尝胆?对方若处心积虑安插细作,只等如今发难,便难保下人中不会有漏网之鱼。”
“要真是这般为何专挑夫人的陪嫁下手?”
“死的都是大夫人的陪嫁?”蒋先生惊道。
“自然,否则我何以怀疑是尹氏兄妹所为。”
“非也!恰恰因为死的都是大夫人的陪嫁才不可能是尹氏所为。将军你想,若让人知道死的都是大夫人的陪嫁,头一个有嫌疑的人便是尹氏。大家只道她为争宠剪除大夫人身边最为信赖的人,这样岂不是置她自己于风口浪尖之上?”
冷定宕一想,对啊,他自己可不就是头一个因此而怀疑尹氏?按他猜想,尹氏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