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豆角儿这一冲,婉兮心内的哀伤都散了,她跟皇上两人便也都不困了。
皇帝一翻身覆上来,长眸含着幽光,隔着夜色斜睨着她。
“爷这御帐里,今晚儿上怎么也好端端被地鼠给钻进来了?爷从小便跟着皇祖来木兰行围,从未碰见过这样的事……你倒说说,是不是你给招来的,嗯?”
婉兮也忍不住笑。
可不是嘛,她白天那会子把人家地鼠的家园给踩了个遍。虽然是那赵翼先到一步,可是却是她的豆角儿给抓了活地鼠出来。说不定就是人家地鼠来复仇,或者派了这样不怕死的先锋来营救那同胞来了醢。
只是也不知道该说这只“先锋”是命太好,还是命太不好,这才误打误撞,竟然打洞打进皇上的御帐里来啦!
说它命好,是因为天子岂是寻常人能见的?更别说它只是个大耗子。
说它命不好……它这算‘行刺’皇上吧?那是必死的罪啊!
婉兮越想越有趣儿,忙扭头朝外喊:“孙玉清,告诉毛团儿,别叫豆角儿再把刚刚这只地鼠给咬死了!叫毛团儿抢下来,放了吧。”
孙玉清在帐外极有分寸地答“嗻。”
只有一个字儿,说明白了,没有废话;音调又恰好不高不低缇。
婉兮心下悄然轻叹:这孙玉清又出息了。李玉教出来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差的。
皇帝轻拍婉兮面颊:“吩咐完了,还走什么神?”
婉兮狡辩:“没有啊~”
皇帝忽然一声低低惊叫:“又一只地鼠!”
婉兮这回果真吓了一跳,心下还以为真是地鼠兄弟们来营救同胞了,一个先锋不见回音,后头这就前仆后继了……
婉兮赶紧扭头看地下,皇帝却已坏笑。
婉兮身子那处一热,婉兮这才忽然回过神来。
“爷!你说地鼠!”
皇帝沙哑地笑,捉着婉兮的小手去触。
“瞧……也鼓起来了。”
婉兮大羞,整个人赶紧蜷进他怀里去。
皇帝坏计得逞,沙哑坏笑,身子伏地:“……它来,打洞了。”
婉兮又羞又笑,一声低喘,已是被皇帝偷袭成功。
皇帝边刺探,边在她耳边坏坏问:“……这只鼠,大么?”
这一晚,这只大地鼠并未如山坡上那般打出那样多地洞来,它只是专注地,将一个地洞钻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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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此次秋狝,刚到九月便下旨回銮。比此前那些次,历时都要短。
后宫众人各怀心事。多数都是有些悻悻而归。
作皇上的后宫,他们与历朝历代的嫔妃相比,都是幸运的。皇上是大方的人,她们每年都有机会出宫,不用守在那紫禁城里任年华老去。
而这一回京去,这个时节便也不能去圆明园了,还得回到紫禁城的高墙之中去。想起这个,终究还是有些心意萧索了。
舒妃心下的寂寞便又多了一层。
她原本以为,凭出宫那会子皇上对她的柔情蜜意,这次到木兰,便必定会临幸于她。若她命好,待得大驾回銮之时,肚子里便应该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
可是她没想到皇上还是对她不远不近地吊着,便连回銮的日子也比往年提前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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