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辛者库女子生子,封妃已是到头;那令妃主子她,皇上怎么会要晋贵妃了?”
傅恒说着,眼底已是水光点点,闪烁难去。
赵翼跟随傅恒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来多少天大的事儿发生在眼前,傅恒也从未有半点动容;而此时,年近四十的军机首揆,竟然满眼泪光去。
赵翼不敢也不忍再看,只能一揖到地。
——其实他自己眼底,何尝不是早已星光璀璨成了湛湛银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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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也知道自己失态,忙深吸口气,背过身去,用袖子抹了眼睛一把。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当年他眼睁睁看着九儿一步一步离开他,一步一步走入深似海的宫门去,他曾有多么的担心和绝望?
他多害怕,有朝一日九儿也逃不过后宫女人共同的命运,总会有年老、失宠的一天去——可是这一天却始终没来。
十九年了,他等来的不是他担惊受怕的消息;却是……亲眼看见,皇上为了九儿,破例、再破例;逾制、再逾制。
十九年的时光,向他这个始终不愿放下心的人,执著而绵长地一再证明着,皇上对九儿的情……
皇上对九儿的情,原来当真不比他的浅。
那这会子,他是不是终究可以放下这颗心;又或者说,他是不是终究还是要不得不承认,他败给了皇上……是不是上天都要他,情到此时,终该松开手了?
可是十九年啊,他早已经习惯了为那个人悬着心,习惯了午夜梦回之时思念的都是那个人的容颜……习惯了,纵然已经多年不曾再单独面对,他却能从自己的心底,看见她的眉眼,听见她那俏皮的呼唤。
“九哥哥”;
“九爷”……
傅恒不知道自己失神了多久;甚至,明知道自己失神,明知道自己是身在御前,却还是这般地管不住自己。
直到皇帝亲自走到了暖阁门口,隔着门槛,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目光轻轻浅浅朝他落下来。
皇帝轻唤,“小九,还要朕等多久?”
傅恒心下这才轰然一声,他不能再不回神。这便回身,深深垂下头去,带着赵翼走入暖阁。
国务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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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三日,是永琪的长子落地三天,第一个要紧的“洗三”之日。
后宫里这些又长了一辈儿的嫔妃们,自然都要给下赏赐去。这便趁着早晨来给皇后请安,聚在一起各自商量该赐下什么为好。
婉兮没来。
终究是肚子大了,皇上和皇后早就给了话儿,不必她来晨昏定省。
可是众人心下又何尝没想过,这也是令妃避而不见呢。
也是啊,若是她来了,那玉蕤必定也得跟着来。到时候众人上前给玉蕤道喜,也免不了还要给她道喜……她若强颜欢笑,那得撑得有多苦了去~
眼前情形,忻嫔看了,自然是暗喜于心。
她瞟一眼下首坐着的兰贵人,幽幽道,“令妃不来,多贵人自也不来了。”
兰贵人轻哼一声儿,“那是自然。都是一样儿地怀着皇嗣,令妃该有的体面,她自然也都要享受了去。不过一个贵人,当真是将自己看得与妃位平齐了去。”
忻嫔淡淡而笑,“只可惜,她宫里少了个玉蕤。不然啊,说不定皇上对她,倒当真与令妃一样儿了去。”
兰贵人轻哂,“她终究是西北大草原刚来京师没几年的,这后宫里固宠的法子,她连个轮廓还没学明白。哪儿比得上令妃早已是手段老辣……”
忻嫔含笑瞟一眼跟随在皇后和纯贵妃椅子后头站着的拜尔嘎斯氏、霍硕特氏去。
“玉蕤既然已经承恩,看样子便要与那二位一同赐封。皇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