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等于是白来了。
忻嫔一听却是大喜过望,便也含笑道,“妾身早就听说过汤泉行宫之名。妾身阿玛当年曾为直隶总督,故此妾身小时候儿也听阿玛提起过遵化的这座汤泉行宫。妾身阿玛说,圣祖爷年间,圣祖爷还曾奉孝庄文皇后到汤泉行宫休养。孝庄文皇后彼时身上有疾,在汤泉行宫坐汤沐浴,前后三十多天,竟得痊愈。”
皇帝便也点头,“你说的没错。彼时孝庄文皇后悬心朝政,不想叫皇祖陪同前去,可是皇祖至孝,坚持同去。皇祖奏曰,‘太皇太后驾幸温泉,臣若不随往奉侍,于心何安?于国家政事,已谕内阁,著间二日驰奏一次,不至有误。’”
“皇祖奉孝庄文皇后抵汤泉行宫时,先驱马直到汤泉孝庄文皇后行宫处,亲自看视宫人将行李铺设完毕。待得孝庄文皇后至温泉,皇祖于牌坊外下马,亲自扶掖着老人家辇至行宫,候太皇太后降辇入宫,才回到鲇鱼池城内行宫休息。
“皇祖为孝庄文皇后静心休养,将汤泉行宫留给孝庄文皇后驻跸;自己又在附近的鲇鱼池建一行宫,为皇祖驻跸之地。遵化汤泉,皇祖一生曾驾临数十次之多……”
忻嫔含笑点头,“正是如此。当年孝庄文皇后皮肤腠理的疾病,在汤泉行宫都能养得好,那皇后的这瘢症,就更合该赴汤泉行宫好生休养,必定能养得好的。”
忻嫔说着还朝那拉氏远远半蹲一礼,“皇后娘娘便放心前去吧,妾身等自当代皇后娘娘伺候好皇太后、皇上。”
.
那拉氏回到自己寝宫,恼得便摔碎了个茶盅。
“瞧把她给得意的!我便越发觉着,就是她害了我!”
外头皇帝和皇太后的銮驾已是收拾停当,准备离开喀喇河屯行宫,赴避暑山庄去了。那拉氏却孤零零一个人要掉头向南,转赴汤泉行宫去。
那拉氏恨得攥紧了指尖儿,“陈世官呢?你们这便去吩咐他,只要发现了忻嫔的蛛丝马迹,便不必手下留情,便替我教训了她去!”
“她乐得送我去汤泉行宫,我便叫她这一路也竹篮打水去!”
.
这一日当晚,皇帝和皇太后的銮驾便可抵达避暑山庄,而那拉氏距离遵化还远着。
她倒不着急赶路,反倒尽量放缓了行程,就等着陈世官那边送来消息。
皇帝倒也关心她,这日还令侍卫为她送来一首御制诗。这首诗写于十年前,也就是乾隆十八年,诗名为,是皇帝依当年康熙爷在汤泉所做的诗之韵,写的和诗。
这是皇帝难得的温情之举,可是那拉氏捧读,心下却只觉苦涩。
皇上将她远远地送到汤泉去,都不肯留在身边儿,那还送来这么一首空空落落的诗,又有何用?
她忍不住地笑,笑得泪花儿都快迸出来,“‘小春风日温而清,离宫驻跸逸趣生’……哈,逸趣,我怎么看不出有半点逸趣来?”
“‘蠲疴益寿有奇助,何必缥缈求壶瀛。承欢家法同孝养,神仙此耳无侈情’……皇上是学着康熙爷的模样儿尽孝,可是他若尽孝,便该奉皇太后一起到汤泉去不是么?他怎地会奉了皇太后到避暑山庄去,却将我一个人儿给孤零零地撇到汤泉去了?”
塔娜和德格心下也都跟着苦涩。哪儿有中宫皇后原本好端端跟着皇上、皇太后秋狝木兰,却半道儿给挪到温泉行宫去的理儿呢?
便是皇后脸上又起了瘢,泡汤有助于康复,可是承德境内也不是没有汤泉了,又何必将皇后远远地送到遵化的汤泉去?
可是塔娜和德格嘴上却也只能劝,“遵化的汤泉既然曾治愈过孝庄文皇后的病,那必定是灵验。主子去了,若能将这桃花癣的病根儿彻底拔除了,自也是好事。”
那拉氏却是苦笑,“那汤泉就能将这病根儿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