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只怕,怕奴才会再对不住皇上和令主子去……”
皇帝亲自俯身,将掌心按在毛团儿肩上,“你十六阿哥的离去,不是你们谁的疏忽,是你们也都想不到,咱们这大清的后宫里会出了那么一个阴毒的女人去!若说有错,朕立了这么一个皇后,错自然在你们之上!”
“这会子便是你去给你十六阿哥守墓,又能抵偿你令主子几分去?以她对你之心,若知道你又去守墓,她的心下又怎么能舒坦去?”
“与其求去,不如留下。打起你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帮朕和你令主子,将你十五阿哥给护得铁桶一般去!”
毛团儿落泪,重重叩头,“奴才,奴才誓不辱命!若十五阿哥再有半点闪失,奴才便自己将自己给剁零碎去,再不入轮回……”
皇帝怅然而叹,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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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天斋戒,五月初四日,皇帝行祭地大典。
当晚回到圆明园。
次日端午,皇帝奉皇太后赴“万方安和”,与往年一样,在此处陪皇太后用膳、在水上戏台看戏。
陪皇帝一同,立在皇太后御座旁伺候的,自是婉兮。
皇帝尚且没将晋位的事儿说破,只是心下早与皇太后有了默契,这便不时抬眸瞟向婉兮,唇角挂着笑意去。
婉兮也不知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当着皇太后和内廷主位、皇子皇孙,以及宗室王公福晋的面儿,心下倒觉着有些不安去。
终究,她心下还没能放下小十六离去的悲伤呢。
想让她笑,她暂且还真是笑不出来啊。
婉兮这便深深垂下头去,尽量避开皇上的目光。
看不见,就不用勉强笑脸相迎了吧?
可是皇帝偏偏问,“贵妃,你今年倒是给朕绣了什么呀?”
内廷主位们在端午给皇帝进献香囊、燧囊,这都是惯例。
婉兮便红了脸,急忙低声道,“……妾身可瞧见皇上都收了两大盘子的香包去了。皇上快别难为妾身了,妾身那一手针线,皇上又不是不知道。”
皇帝点头,“宫里从来都不缺精巧的手艺,反倒是那返璞归真的才最稀罕。贵妃的女红总有‘大象无形’之妙。”
亏皇上竟然还有本事找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婉兮都好悬被呛着。
婉兮明白,这是皇上怕她今年伤心,这便故意想逗着她开心吧。
婉兮不想让皇上失望,这便极力地勾了勾唇角,“瞧皇上说的,更叫妾身无地自容去了。”
皇帝索性绕着膳桌走过来,立在婉兮面前,向她伸手,“拿来。”
婉兮无奈,只得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包来。
她自知绣工是拿不出手了,故此只在荷包的形状上下了点工夫:因着当年的白玉葫芦坠儿,故此婉兮将今日的香包做成了葫芦形。上头也没格外绣什么图案,只是应着节气,用五彩线分别绣了一个花瓣,凑成五瓣的花朵,应——五月初五的意头罢了。
皇帝看了却是一把夺过来,含笑点头,“就这个了!”
皇帝说罢就垂首,自己将那香包挂在腰间。
这便也是宣告,今年皇帝腰间的香包已是选定了,其余嫔妃也不用再猜测今年这个位置属于谁去了。
皇帝回眸望皇太后,笑意吟吟,“皇额娘瞧,贵妃的心意多好。今日不仅是五月初五,也正是儿子五十五岁之年,她用这最简洁的五瓣花儿,却最切中儿子的心意。”
皇太后只能无奈地摇头了,忍住心下的叹息。
儿子五十五岁了么?怎么瞧这态度和作为,根本像个十五岁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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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眼见婉兮不但代皇后为后宫之首,且与皇帝如此,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