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家不分昼夜的准备了这整整三日,原想着药物备得齐全,也将所有的银针全都带上了,本该是万无一失的。即便是不能立刻救他脱险,也不该让他的境况更差下去才是。
但万万是没想到,原本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这个病人,眼下竟然是回光返照似的,骤然如此清醒。
齐念此时真的很想将藏在指间的一根银针冲他的睡穴狠狠的扎下去,先将他弄倒再说。
因为所有的药物都要配合着针灸才能施展开来,这田幽若是一直这样和煦的微笑着,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她,且还时不时的搭上两句话,齐念只怕自己的一针扎歪,拿毒药涂在针尖上便将他给扎死了。
而且最要紧的是,她今日带的银针多,势必是要宽衣解带方能完全有效。这田幽长着一张与李锦见颇为相似的面容,若是他双目紧闭全然毫无知觉便也就罢了,但若是他炯炯有神的看着她……这副场景只需想想都让她浑身不自在。
但这会儿晨妃是把齐念当作是救命稻草一般牢牢的抓在手中,看她那天真无邪的双眸,亦是十足的信赖在其中。
齐念想了想,只好从袖中摸出了一颗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药丸递给了田幽,柔声哄道:“公子先将这颗糖丸吃下吧,我出去为你拟一张方子,好了便可以吃药了。”
田幽虽然有着成人的年纪,但他这些年来因为先天不足的缘故,想来昏睡的时候都比清醒之时要多上许多。所以他的心智还是颇有些偏向少年顽皮的,就连他的胞弟田簌恐怕都要比他成熟些。
齐念也是没法子了,她给他的那颗药丸自然不是真正的糖丸,而是面粉所制的小点心,外边裹了层糖衣之后,再沾了点儿安眠散而已。
田幽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他经不起对症下药之外的任何折腾,所以这一点安眠散,足以让他再次陷入沉睡。
晨妃便与齐念一同出去了。
“齐姑娘,你看幽儿的病情如何,是否更加严重了?”晨妃颇为忧心忡忡,因着寝殿的宫人们全都被驱散了,是而她也没有再将面纱摘下带面具了。
齐念只定定的看着她,淡然道:“晨妃娘娘,你可知道,医者能让人生,也能让人死。”
晨妃的双眸依旧楚楚动人,但眸光之中却不再单纯如一,隐隐只见几分媚色外露,“姑娘这是何意?”
“我没别的意思,本来也只是想帮娘娘治好幽公子的病,然后借南昭国的势力,风风光光的重回未央国而已。但娘娘竟为了一己私欲而想置我于死地,当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齐念目光微寒,声音却依旧平静如水,“我们本来是可以好好合作的,娘娘却非要杀鸡取卵,做过河拆桥这样糊涂的事情。焉知不会被鹰啄了眼,再也走不了回头路了?”
晨妃只微微一笑,柔声道:“齐姑娘当真是个聪明人,还真是本宫小瞧你了呢。但聪明人总是活不长久的,遇事还是要装装糊涂比较好,你又何必急着把这身家性命交付出去呢?”
她在说这些话时,一直都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心腹宫女不知何时竟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她的身后,满面的肃杀之气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齐念知道,她的武功很高。这是路石在无人时告诉她的,让她务必要小心宫中的那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晨妃娘娘。
当然了,就在他们判断对方之时,晨妃亦是早就摸清了他们的实力。
此时她已全然不似之前那副天真纯良的样子,被面纱遮住的面容虽遍布伤痕面目全非,但她蕴含在骨子里的那副魅惑之态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只见她浅笑道:“阿箩,你便请齐姑娘下去歇息吧,接下来的事情,由本宫来做便是。”
那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