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吓唬她……”齐念拉着阿瑶正色道:“你若是要怪,便怪我吧。”
“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小七的眸光在那晦暗的烛火照耀之下透着星星点点洒碎的温暖,连语气都放得十分轻柔,“我只是没想到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看来当初我担心你应付不过来而调派了两个护卫给你,都略显多余了。”
齐念淡然道:“这倒没有,阿瑶和路石他们两个帮了我很多的忙。若是没有他们,我如今恐怕要更加狼狈的来找你。”
小七自是心疼她吃的这些苦,但在年幼时他也曾向她说过,那天阴城内没什么有趣的,在齐府也未必会有这小山村过得快活儿,还不如就这样一直都过着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生活,或许简单才是真。
齐念那时只清浅一笑,在夏日里的山林间便是呢喃轻语也会被传荡的格外空灵,“你又不是我,便不会得知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就仿佛我也不是你,便不知你小小年纪便这般苦心经营,究竟是为哪般。”
她的宿命或许不只是为了在那方方正正四角天空的齐府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活下去,诚然,他又不是她,又怎会知晓她心中所想。
他只在心中暗暗自嘲,还怎么好意思说人家,自己不也是一样被执念牵绊,不得不做那些隐藏伪装违背心意的事情么。
是而他敛了眸中的异样情绪,只玩笑着惊讶道:“竟连阿石那样桀骜不驯的刺头都被你收服了?”
齐念顿时只羞赧的低下了头不去看他那双明亮的双眸,“他……他被我派去保护我父亲,所以两人一起失踪了。”
小七:“……”
阿瑶懵里懵懂的看了看小姐,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主人,全然猜不透这阵诡异的沉默因何而起。
她与路石自幼便吃尽了苦头摔摔打打万分艰辛的长大,是而她非常坚信,兄长是不会因这等保护人安全的小事便能送了性命。
毕竟他们曾执行过的许多其他的任务,都比现在这样的状况要危险万倍。
过了半晌,小七方艰难的道:“有他在,我应该能快些找到你父亲……看来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齐念讪笑着点了点头。
阿瑶凝神侧耳听了听临街传来的微弱更声,方低声提醒道:“小姐,已然子时三刻了。”
“如此,便拜托你了。”齐念抬头看了看月明星稀的晴朗夜空,定定的看着小七那双比明月更加透彻清亮的双眸,轻声道:“我这就要走了,保重。”
他只重重的点了点头,并未言语,只就着这铺陈遍地的清凉月光深深的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仿佛要将她刻入心里一般目不转睛。
眼看着她们主仆二人走远了,那“哒哒”马蹄声亦是渐行渐远直至不见,这座小屋里忽得探出了一个满头白发白须的老者,往外张望着道:“她已经走啦?”
小七显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转身阔步回了屋,没好气的嘟囔道:“你不都看见了么,还问什么问。”
那老者笑嘻嘻的道:“那本是我精心教授的好徒儿,却叫你从中截了胡不叫我们师徒相见,当真是霸道,霸道啊!”
这人原是行山村中那唯一的老郎中,沈灼华。
小七也不理他,只在桌案前停驻了片刻,提笔寥寥些了张信笺,便又走去了后窗边,将手指放在口边打了个奇异的呼哨。
很快只见窗外飞来了一只白鸽,呼扇着翅膀停在了窗台之上,任由小七将它抓在了手中,将那小信笺塞入了它腿上紧绑着的小囊袋里。
他一抬手,将那信鸽又“呼啦啦”的放飞了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