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念蓦地浑身一震,才不过走出去几步之遥,心中却只觉与姨母已然天人之隔,遥不可及了。
她不顾黑暗之中看不清路,转身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
“姨母!”她已然顾不上刚刚因撞上了茶几而此时剧痛的膝盖,猛然扑在了慕容氏的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颇有些凄惶的叫道:“您告诉我吧,我愿意替您接下如斯重任,从此……”
话没说完,她的指尖便已经触摸到了慕容氏的脉搏,沉寂一片。
她的一颗心瞬间便跌入了谷底,冰凉透了。
阿瑶因听着屋内齐念撞到茶几而发出的巨大响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自外打开了门,正欲迈步进来。
却只听向来都处变不惊安然自若的小姐忽得似受伤的小兽般尖利的叫了起来:“姨母!姨母!姨母你不要死……你还没向我交代完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而去……”
阿瑶僵住了想要进去的脚步。
门外清凉的月光一寸寸的腐蚀了屋内浓稠的黑暗,将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来气的阴晦驱逐散尽,温柔而又残忍的铺陈进来,照亮了这片散发着绝望的巨大悲伤。
齐念紧紧地握住了慕容氏渐渐冷凉的手,哭得撕心裂肺难以自持。
过了许久,阿瑶方使劲儿眨了眨酸涩的眼眶,走到她身边轻轻扶住了她的手臂,声音低哑的劝道:“小姐,请节哀。二姨娘她素日那么疼爱小姐,定然不想你为了她的离世而太过伤心……咱们当前所紧要的,是要如何摆脱困境,方才不负二姨娘不想拖累我们的心。”
阿瑶虽涉世未深性子单纯,但好歹还算是个明白人,折腾了这大半宿也能看透这其中的一切曲折。
齐君良在路石的保护下还能遇险,这便足以证明周氏不是幕后黑手,顶多就是个被人利用的傀儡,以她之手来掌控整个齐府。
紧接着对方便动用了潜在慕容氏院中的丫头突然揭发此事,让慕容氏骤然受此打击一病不起,也让齐念为之疲于奔命,再也无心去调查什么。
好不容易待她抽出了身去了一趟府外,却被齐姝紧盯着污言陷害泼脏水,想让她颜面尽损自此便再无立足之地。
只是她防住了这一招,却因疏忽而断送了姨母的命。
齐念的目光在黑暗中忽得冷光乍现,迸发出令人惊骇的光芒。
她的双手垂在身边两侧,紧紧握住的拳头让指甲狠狠的刺入了掌心,双手传来阵阵刺痛的感觉。
但这远远不及心痛之万一。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缓缓走出慕容氏的卧房,顿时只觉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一心只沉浸在慕容氏去世的悲伤中,和对自己刚刚为何不肯答应她,而自责不已。
姨母是带着遗憾去的,这份遗憾都归过于她。
这样的负面情绪紧紧的萦绕着她,只让她不想、也不敢再去思考关于慕容氏的一切,因为那沉甸甸的愧意,只逼得她快要发疯,快要丧失一切自控力。
而就在这时,容姑怀中紧紧地抱着个小包袱,行色匆匆的一头撞了进来。
阿瑶眸光一寒,不过身形微动袖中的短剑就已然出鞘,严严的贴合着容姑脖颈之上的脉搏间,挤压着那轻轻跳动的脉搏。
容姑吓得魂飞魄散,但不知怎的她竟一把捂住了口死死的压抑着自己没叫出声来,只双腿一软差点儿瘫坐在地上。
幸而阿瑶只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不然这个做贼心虚的老妇非得将自己吓死不可。
她心惊胆战的定了定心神,就着月光打量了许久,方才认出阿瑶,顿时不由得松了口气,想要避开那森寒的刀锋往旁边绕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