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到底是蛰向敌人,还是蛰向自己?
总之,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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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冬夜里,当楚王宫城门的禁军都柱着长戢,上下虚点着下巴,在寒风中昏昏欲睡时,一阵急迫的马蹄声刺破黑夜,惊醒了城门下的守卫的禁军,同时也打破了他们搂着媳妇回家睡暖坑翻被窝的美梦。
禁军小统领一个醒神,半眯着朦胧的睡眼,走路虚浮,骂骂咧咧地上前大喝道,“来者何人?半夜闯宫,可知是大罪!”
往常他这一声大喝。
所有宵小全无。
就算是楚国的那些位于云端的贵人们,听到他这一嗓子,也要退避三舍。
一块黑色的虎贲禁军腰牌被人从马车里扔了出来,就像一条银色的抛物线落在了小统领的怀里。
“好好看看,这是什么腰牌!”
小统领捧着入手冰凉澈骨的腰牌,顿时清醒一半了,缓步走到城门下的巨大的红色灯笼下,借着昏黄的灯火小心且谨慎地看了一眼腰牌上瞠着虎目的老虎雕刻腰牌。
瞬间,他所有的瞌睡虫全部都拍打着翅膀惊飞了。
“是是,大人,请等等!我马上通报都尉大人。”
“嗯,给本官先开城门,我有急事要进宫见驾。”周穆坐在马车上,命道。
“是是,快开城门!……”
一声嘹亮的号子声响起,传入宫门之中。
宫门内的禁军闻声齐步走向大门,十数双大手同时搭上巨大的门闩一端,使力往下压,寂静的深宫中,缓缓响起沉闷的绞盘“吱嘎”的巨响,还有铁索上下绞动的滑动声。
铆钉红漆的宫门,轰然一声大响,缓缓从内洞开,就像一条黑色的巨龙向世人张开了吞噬一切的巨口。
周穆只看了一眼,就命车夫开车。
黑色的马车再度缓缓开动,畅通无阻,无畏无惧,驶入巨龙的口中。
楚王寝宫外值夜的宫人急步奔入寝殿旁边的耳房,然后悄然推开耳房和寝殿相通的一扇木门,轻拍了拍闭目养神的赵常侍,附耳说道,“赵常侍!门外都尉大人和左徒周大人说有急事禀报。”
赵常侍执着拂尘端坐在小马扎上,闻言睁开了眼睛,问道,“可说所谓何事?”
“周大人的府上失窃了,据说有人潜入府中,四处烧杀,大火还把整个书房烧了……这些年我楚国的许多重要文档付之一炬。都尉大人已经派禁军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出动了。”小宫人轻声回道,似乎怕惊醒了龙床上睡着的那一人。
赵常侍正要出去询问,寝殿外已经响起周穆的痛哭声,“大王,请为下臣做主!!……”
闻声,皱眉,赶紧看了床上本就睡的不安稳的楚王,只听他嘟囔地骂道,“又是谁半夜吵寡人睡觉,真是还让人活不活了……白天吵不停,晚上还不不消停……”
赵常侍赶紧从木施(衣架)上取了一件深衣走向龙床边睡着的楚王,声音极为轻柔地回道,安抚着对方的神经,“大王,是周大人家中突发大事了……”
“什么大事,还要闹到本王这里?”楚王不耐烦地坐床上坐起,脸上一阵风暴。
“周大人家进了刺客,将整个府上毁了大半,就连他平日保管的一些重要文件也全部烧毁了……”赵常侍一边替楚王系着衣带,一边继续轻声解释着。
“哪个这么大胆,敢烧我楚国左徒的府邸,真是胆大包天!”楚王拍着龙床骂道。
“去,把他给我叫进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是,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