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一,若敖子琰大军入宛城。
九月十二,与南蛮于野外发生遭遇战,血战一日,平定南蛮部落叛乱,奔赴荆蛮腹地。
九月十六,若敖子琰集齐各城驻军,组成勤王大军,总计十万兵马,一路南下,分三路出击扫荡叛乱的若敖氏属国,七舒古国,激战两日,苗贲皇弃城北逃,残部倒戈归降,斩七舒各首领,平定七舒之乱。
九月二十,若敖子琰率先锋两万精锐之卒连夜长驱直入荆门城,终于抵达了郢都以北最近的这座城池。
此时此刻,在距离郢都二百里的荆门城下,汉水边上,无数火把交相辉映成长龙,照亮面前昏暗的大河。
大河之上,战马长嘶,战士军号不歇,上百轻舟正载着一队队士兵渡过汉水向南而去。
夜风冷肃,一身铠甲血色尽染的男人立在城楼之上,背影挺拔如剑,带着久经战场的血腥之气令人望而生退,冷风吹拂过他的俊颜,将他深刻的五官雕刻地更加如帝王般凛然不可侵犯。
一双深沉的眼在黑夜里染成更黑的颜色。
漆黑无比。
无人可以看透。
看到男人这个样子,任谁也不敢相信他所代表的大楚不败神话的氏族,如日中天的若敖氏就在不久前刚刚经历了楚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动乱,令尹身死,司马重病,若敖子克战死,若敖越椒篡权,属国叛乱……整个家族顷刻间分崩离析,甚至将整个大楚都拖进了内战的泥澡之中。
众人垂首拱手而立。
夜色中神色莫辨。
但是就算在这样的境况下,也无人敢有半点轻视于他,只因为他身后依然屹立着的若敖氏儿郎犹在。
此时有若敖氏的信使及逃出都城的朝臣们相继传来消息。
越椒纵火焚宫,楚王,令尹身死于楚宫,东郊被烧,国内所有氏族朝臣储粮全被征用,从郢都向荆州一带全部坚避清野,反抗越椒爆政的朝臣皆被其追杀,侥幸逃出都城的朝臣现在都聚集在此等待他的北归,而太女被逼困于凤凰山城中十数日不得出,只等驸马归国平定越椒之乱,解救太女之围。
那传讯的若敖氏士卒还高举着令尹子般身死前最后一封加急信和齐达的令牌跪在地上。
若敖子琰却头未抬,这一刻抬起的手臂绷得僵直,整个人一言不发,唇角绷紧,长久驻立,终于接过那封不知道染的是谁的血的雪白绢帛,静静地展开,看了两边上面父亲熟悉的字迹,然后折好,妥帖收入怀中。
也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怎样,他紧握着绢帛的大手,青筋毕现,良久才截力平静地说了声,“知道了,退下。”
“公子,我们……”
就连传信的士兵也不敢相信他此时的反应。
江流等人闻言也要上前劝慰,若敖子琰却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我说退下!”
清浦闻言梗着脖子,眼眶痛红地看着他们,喝退众人说道,“公子无事,我们都退下!”
“是!”
众人躬身退后,可是荆门城的县尹却神色焦急地上前,指着南边燃起的烽烟说道,“驸马,现在当务之急,我们是否要准备回京救援?”
“太女被越椒围困凤凰山十数日,如今点燃烽火向我等县地求援,必然情势危急!”
若敖子琰敛了敛此时艰难的目光,剑眉冷峭如锋刃,缓缓抬起头来,静静环视身后这一路尾随而来响应他的各地县尹及他们身后的各地驻兵,目光所及之处,无不噤若寒蝉,无人敢再生出背叛他若敖氏的二心。
最后命道,“清浦,江流,惊风,杨蔚,命令全员加紧时间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