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还带着夫君一并藏在这里。如此隆重的待遇,难不成这人族小子是你的亲儿子么?”
说完,便瞧见人面蛇身的镇海兽眉头微蹙,并不理会自己。
她才收起了微微带寒的笑容,接着传音道:“我晓得你不想见到我,但咱们两个因果未解,迟早还是要有个了断的。也罢,你现今落了难,又不知本尊藏身何处,我也无意落井下石。今日相见,纯属缘分巧合,只当我跟你约下一面,有朝一日再行履约罢。”
说着,又冷笑一声:“不过,雁过拔毛,风过留痕,不收点好处,留些印记,只怕往后你又要将我们之间的因果忘去了。”
说着,不二内海中那冰针忽地一荡,复又化作一道冰凉气息,在毕蜚和那人面蛇身的镇海兽身上轻轻抚过一圈。
再一瞧,那两个的镇海兽体型似乎瘦消了些许,额头各自出现一个与这冰凤一般的,栩栩如生的微小纹身。
不二经此一遭,立时觉得一阵极度厉害的虚弱感袭来,似神魂的一部分被剥离出去,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直以为中了抽魂炼魄之术,心中苦道:“怎么这般大人物,也用得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那冰凤行事完毕,正要转身离去。
忽然瞧见魏不二一副求死不求活的模样,心道:“我此番能探到她的下落,全凭这人族小辈的机缘。这便与纠缠我多年的宿命和自家大道修为扯上了干系,若是就这样离去,不施半点好处,往后结下天大的因果,只怕又是一遭麻烦事。”
“况且,我强夺了毕蜚少许的化身和道果,虽于长远无碍,但这人族小辈突破下个境界之时,毕蜚难免因虚弱陷入深度沉睡,要取得联系只怕难上加难,这又与我今后修行挂上了一大因果……”
当真是越推敲,越觉得麻烦之极。
什么生死因果、善恶因果、贫富因果、美丑因果、情恨因果,她通通不怕。
只担心这虚无缥缈,又真真实实的因果论,与大道,于宿命,揪揪扯扯,牵牵绊绊,理不清,剪还乱。
忽然想起那年,那地,那和尚,暗自恨道:“也怪我当年年轻气盛,跟那丑脸的秃驴叫什么劲?听他讲了一堂因果论,风雪沾身,甘露湿衣,往后便是乱七八糟,反反复复,颠颠倒倒的因果报应招惹,从此再也不敢不信,不敢不顾,不敢不从。哎,一入斯道深如海,从此洒然是路人啊!”
她心中不免长叹一声。
因果这玄之又玄的东西,若是彻头彻尾不知晓,不相信,不入门,天下之大便无不可去处,万事诸多便无不敢为之。
可一旦沾上了、知道了,那敢凭那么巧,便会在某些大事图谋的千钧一发,某些经营许久的关键时刻,某些突破瓶颈的紧要关口,等等诸如此类,给你当头一棒或是轻轻一撩,让你百般辛苦、万千努力付之一炬,甚至危及性命也是便宜之事。
更加郁闷的是,那秃驴上完了课,倒是潇洒之极,自懂化解之道,事了拂衣去,因果不沾身……
“咦,事了拂衣去,因果不沾身。”
她反复默默念着这句话,忽然想道:“便只有你这秃驴一个人聪明么?瞧我也拂衣去尘,把这因果甩得干干净净,清清利利!”
当即低头去看那人族男子,寻思要是杀了能了事,真想给他一个痛快,但心知万不可如此。
又琢磨既然干涉了他的大道修行,化解之道便当从修行与修为着手,又恨不得立时出手,帮他直接突破至通灵境,左右不过举手之劳。
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倘若因果牵绊这般简单粗暴便可了去,这些年自己又何苦揪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