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不许去!”朱老爹喝道。
平日里丁家还懂得遮羞,都是关起门来打小杨氏。今儿个杨钱氏迫不及待地就要发泄心中的怒火,连门都来不及关就打上了,使得小杨氏的万般苦痛都暴露在了外人面前,就住在丁家不远处的朱家人听得尤为清楚。
如此欺凌弱小,实在让人忍无可忍。好打不平的朱鸿程握紧双拳,就要冲出去解救小杨氏,却被朱老爹喝止。
朱老爹见儿子狠狠得咬牙切齿,额角甚至暴出青筋,知道儿子是气狠了。说实话,朱老爹他也气啊,只是丁家人在歹毒,他家打的也是自家的媳妇儿,这事儿他们外人可不好插手。
朱老爹耐心地劝道:“阿程,这会儿你站出去,或许能让丁家那老婆子住手。可你帮得了那媳妇儿一时,却帮不了她一世啊!你难得回家一趟,怕是不清楚丁家人的德行。爹跟你说,你要是拦着不给他们把那邪火泄了,积到了晚上,他们关起门来绝对会打得更狠啊!
朱鸿程他娘程氏也道:“虽说咱柳枝坊里大多数人家的日子艰难了些,可大伙儿的心肠还是不错的。早些时候看到丁家欺负人,好些街坊都上门去劝。可被那老婆子指着鼻子一顿乱骂不说,结果还让那媳妇儿更遭罪了,所以后来大伙儿就不敢去劝了。要不你看,为啥那老婆子开着门做了半天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说有人来拦了,怎么就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呢?”
朱鸿程知道爹娘实诚,从不说虚言。既然二老这么说了,那么他要是贸然插手丁家事,肯定会给小杨氏带来更大的苦难。可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丁家凌虐欺辱一个柔弱女子却不出手阻止,他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啊!
知子莫若母,程氏很清楚儿子心中的纠结。于是她拉着全身紧绷的儿子,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抚慰道:“娘懂,娘都懂!我儿从小就是个慈心的,自然看不惯那老虔婆往死里作践人。好孩子,你放心好了。据娘所知,你褚家婶婶时常会去偷偷地接济一二,也送药也送吃食。那些东西或许不多,但那小媳妇儿用来保命应该还是可以的。”
照杨钱氏这种作践人的劲儿,要想在她手下保住性命,谈何容易啊!说到这儿,心善的程氏有些底气不足了,便又道:“这样吧,如今家里渐渐宽裕了起来,咱手里也有了几个余钱,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明儿娘煮几个鸡蛋悄悄给那童养媳送去,让她好好补补。往后也会时不时照应着,绝不让丁家那些牲口把人给作践死!”
“娘!”外头杨钱氏不依不饶的谩骂声渐渐止住,想来上了年纪的她也累了,小杨氏的苦难得以暂时中止。可朱鸿程心中还是万分不安,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家境,涨红了脸,咬牙道:“鸡蛋你还是留着自个儿吃吧!咱家、咱家……”咱家尚且自顾不暇,哪有余力去助人为乐。方才是他一时冲动,没有认清自个儿有几斤斤两。
唉,他这个不孝子痴长到二十岁,却没往家里拿回过一个子儿,这儿居然同情起别人来了,真真是可笑!一想到这儿,朱鸿程就想狠狠扇自个儿几个耳光。
程氏见宝贝儿子一脸羞愧,心疼极了,忙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到炕边,从炕席下的一道砖缝儿里掏出好几块碎银子来,献宝似的说道:“好孩子你快瞧瞧,这是啥!”
那几块银子大小不一,极为散碎,但据朱鸿程目测,加起来当不少于三两,登时吓了一跳,忙问起银子的出处来。
他常年在木器店里给人家当学徒,一年难得回一趟家。可自家的境况他还是很清楚的,爹娘一年辛苦到头只够勉强维持生计,不背债就了不起了,哪里能够攒下这么多银子来呢?这银子,来路太诡异!
“娘都说了,家里渐渐宽裕起来了。你咋就没听进去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