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记忆证实赵三娘品味确实够独特,但赵四娘还是对她方才的说法持有怀疑态度。
毕竟喜爱鱼腥草的人前世她见过不少,这不稀奇,可喜欢吃臭蒿的人她就没有亲眼见过了。虽也偶有耳闻,但她打心底是不信的。要知道,鱼腥草和臭蒿比起来,那味道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打个比方来说吧,鱼腥草的臭相当于臭豆腐那种臭,臭中带香;而臭蒿的臭就是臭鸡蛋的臭,简直臭不忍闻。
结论就是,爱吃鱼腥草可能,爱吃臭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赵三娘方才说“味道好的很”,肯定是为了和程昱打擂台,在那儿胡说。
谁知,就在此刻赵四娘认为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二小姐,你带来的蒿菜都洗干净了。先前你说要凉拌,到底该咋拌呢?这菜我没做过。”在百味堂帮厨的周氏端着一竹箩洗好的黄花蒿走进来问道。
赵三娘答道:“这种新鲜蒿菜我以前也没吃过,只在今早拌过一回,做出来还不错。我的法子是现起油锅炸油泼辣子,等油泼辣子冷下来了,再往里头加酱油和蒜泥,然后拌进切碎的蒿菜里就成了。这种菜就是吃个鲜,焯水都不必,至于那些个八角桂皮之类气味重的调料,更加是一盖不能用……”
吃个鲜,吃个鲜……
赵四娘潜意识里把那个“鲜”自动替换成了“臭”。
她的额角开始不自觉地跳动了起来,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家二姐做的一手极好的黑暗料理呀!
“二姐,这些黄花蒿你从那儿弄来的?是从后山上吗?后山的哪儿呀?”我得赶紧找人把它们拔了,省得祸害乡亲们,倒尽大伙儿的胃口!
“后山上哪会有啊?这种蒿菜,整个幽州好像就长治县那一带有,其他地方都很难寻见。这些都是我让送货的伙计特地从北岸捎来的,除去这一竹箩,我还给家里留了两把。”说到这儿,赵三娘不无遗憾地叹道:“不过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拨了,听说北岸的蒿菜已经枯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啊!赵四娘如释重负地暗暗舒了一口气。
“幸好家里还有五十来斤蒿菜粉可用,足够坚持一个冬天了。听说到了三月份蒿菜就能长出嫩芽来了,那时候咱就可以掐新鲜的回来吃了。”赵三娘甚感欣慰道。
别呀!不管是阴干的,还是新鲜的,只要是黄花蒿,如无必要,她都不想吃!
赵四娘觉得她什么都能忍,最不能忍的就是黑暗料理了。故而,冒着别喷的危险,拼死拦下自家二姐这一让她忍无可忍的行为:“二姐,咱百味堂是面向寻常老百姓的,里面的菜谱就该牢牢遵循大众口味不是?这个黄花蒿吧,味道太过独特,未免有些小众,我怕大多数客人接受不了。这菜,还是别拿出来给客人用了。你要真喜欢,咱全拿回家去自己吃吃就得了。”你就一个人在家吃个够吧!
赵三娘不赞同道:“这么好的东西,当然得拿过来给乡亲们一起用了,咱光顾着自个儿吃怎么成?要真那么做了,就起不到防疫的效果了呀!”
“二小姐,你是说这个黄花蒿能够防疫?”程昱问道。
被骂惨了的程昱这会儿冷静下来想想,赵三娘如此坚决地要求要往香喷喷的社饭里拌上那么难吃的酱料,应该不只是她口味奇特的缘故。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她只要求在社饭里加料,却没“荼毒”其他饭食。这就说明此举另有原因。这会儿听到她提到“防疫”,程昱灵光一闪,霎时间就明白了大半。
赵三娘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呢?幽都的大米十文钱一斤,糯米就更贵了,要十二文钱。这还不算,我还得往里头加腊肉。你也在咱家烧腊铺子里上过工,应该知道咱家的腊肉能卖到八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