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尧国,尧宣帝二年,深春意浓。
春晴的天,御花园里,艳齐喧闹,百物生辉。油光的青板石子路纵横于漫娇的晨光中。
二个身着蓝色紧身宫装的宫女,跟着一个翠衫粉裙的宫女。
翠衫宫女素手托着一个紫檀木盘子,盘子上的衣物被一块蓝底绣花素锦裹盖着,几人行过漫春的花靥,碎步走至御花园西南角的玉满亭的边,翠衫宫女见亭下有人,仔细打量,那人是惠妃,她纤窕的身子,立在石桌边背对着她们。
翠衫宫女忙侧过身,上前几步,身后两人亦随着她,一起躬身行礼:“奴婢给惠妃娘娘请安,惠妃娘娘万福。”
玉满亭下的石桌旁,惠妃闻声,紧忙回头瞥一眼,水眸中的温怒已渐深,但瞥见来人,眸中怒意又淡淡退去。
一身浅紫色紧身长袭拖尾裙,青丝绾成妃髻,斜插一支金丝菊花簪,一双水眸轻剪开来,清丽明亮,秀鼻樱唇,缓缓异动。白嫩的脸颊,微微冷起,目光闪烁着,转过身来,背着手望向这边。
“是阿香,今儿出来如此的早,不知所为何事?”轻挑着苏眉,卷起散碎的暗哑声忙问。
“禀惠妃娘娘,奴婢们为昭华领取昨个儿皇后娘娘赏的衣物,路过此地,惊扰了娘娘,望惠妃娘娘恕罪。”阿香垂着头,听见惠妃疑问声中带丝惊乱,忙恭敬地回道。
惠妃当然知道,皇后昨天当着所有后宫嫔妃面,赏了潇昭华许多衣物。而她正忧心的是刚刚阿香有没有听到她的低语,若是听到,听到多少,这边手上还有封烫手的书信,还是赶紧打发她走罢,至于阿香,不如借她之机,先给她们一个暗示也好,总比到时牵连甚广,无法向哥哥交差。
思虑半晌,惠妃蹙起眉目,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你回去之后,要好生看着你们昭华,定要她收敛些,不可又去扮成小太监,随性玩耍,偷溜出宫。她再过一年就及笄了,在宫里该好好学习为女子之德,为嫔妃之贤。其他话,我不便多说,你且这样转咐。”语毕,又深深地望着足下俯首之人。
“是,奴婢代昭华先谢过惠妃娘娘关心,一定原话转述娘娘之意,那奴婢们先不扰惠妃娘娘清安,这就告退。”三人起身,慢慢后退几步,转身便离去。
惠妃明镜的水眸凝视着阿香的余影,神情渐渐的复杂沉重,这一切只能凭着皇后和她妹妹的命,她已经尽力了。
阿香行至茂葱的海棠花树边,透过交错的枝丫回望亭中飘然而立的惠妃,见她幽雅沉思地舒着长气。
阿香细致地窥到她身后藏匿的手,随着风起,隐隐约约看不清那是什么,惠妃向来和皇后明则淡如清水,实则亲如妯娌,而昭华又是皇后的亲妹妹,惠妃今日不同往日之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是惠妃不能向皇后娘娘直接明说,在暗示自己么?
阿香若有所思地托着盘子,回过头,盯着前方的路,步履不知何时渐已加快。
回到东羽宫,寝殿门边的一个宫女上前迎着,亲昵抱上阿香的胳膊,欢喜道:“阿香姐姐回来了,只是昭华妹妹还未叫醒,妹妹实在不敢再进去,好姐姐宅心,这差事就再帮妹妹一次?”
阿香见成双喜中带忧的样子,知道她肯定又被轰出来过,叹声道:“好吧!但你以后一定要学精灵点些,我们昭华起床时,不喜话多。”
成双俏皮的喜笑:“嗯,谢谢阿香姐姐提点,下次争取不被轰出来。”
阿香莞尔一笑,将手中的盘子交给成双,轻着脚便进入寝殿。
阿香见淡粉的罗纱帐依然合拢着,轻轻的靠近床边,轻手拨开纱帐,一张无邪的侧颜映入眼中,净白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红,翘起的红唇轻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