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她也决计不信。即使是大伯父的炼丹炉爆炸了,也最多是毁了他那个院子,决计不会像眼前这样,还了茫茫大地一片干净。
“妈妈,爹爹,六珩,祖母,大伯母,……”祝青珩在心里将院子里的大家挨个念了一遍,她一遍遍告诫自己万不可露出马脚,现在倒也真哭不出来了。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痛了,也不苦了,只有茫然,和深深的恨意。
院子里坍塌的砖瓦上还冒着烟,那青色的烟在风中慢慢消散,后面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才隐隐约约现了出来。祝青珩心中又是一恸,就想走进去将他们扶起来,还没走几步却被那个带她来的混混少年拉住领子。那少年还只当她是个贪玩看热闹的孩子,斥道:“别吹头怪脑的,那地方也能随便闯么。”
“怪不得那老道士被吓的疯疯癫癫的。手真狠。”一个少年往地上唾了一口,骂道。
这时街上密密麻麻已经聚了不少人,也没人敢进去,只围成个圈看热闹。一个汉子叹道:“祝家这样的好人,在地方上济贫救灾,虽是修士,却从没看不起普通人,几十年来积累下多少功德。怎么就遭此灾祸,全家十几口人,全都没有逃出来。”另一人道:“遭到这般寻仇,谁知道祝家老大老三从前做了什么勾当,得罪过什么人。”
又一人忿忿道:“这些修士,也太不把凡人当人看了!祝家一共就老大老三两个会法术的,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也不该把仇寻到别人身上。”旁边书生劝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修士间的事,百姓哪里能管得。”
祝青珩心中一震,暗道:“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些普通人从来只想远着修士,只能河水犯井水,井水却是万万不敢犯河水的。我难道还指望旁人伸张正义、为我报仇么?”一咬牙,当即挣脱那混混少年的手,快步走进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