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拉下来,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夜雾袭来,仲夏的夜晚倒有点凉意,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
宁然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借着房间里的烛光,呆望着手里的残画,久久,她抬起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它搁在身旁的台阶上,此刻的她,神情落寞,全不似白日里那般若无其事。
“母后………殷杀派………”宁然低声念着,“是了,当年只拿了一张,可惜……现在连留个念想的东西都没了………唉………”说完,苦笑着又拿着它,仔细看着着。
不知怎的,手中的残画上面的墨迹突然有些奇异。可是心不在焉的宁然显然没有察觉到残画的不同寻常。
窗纸被风刮的沙沙作响,北风急卷着枯叶被扑打在窗户上。
宁然抬头,看着夜色犹豫了一会,终于拿着残画走进屋里,走到书案前,提笔踌躇不决,最终还是落笔,到了最后反倒有些凝滞,不由想着,瞒着他们,真的好吗?
算了,还是瞒着他们吧。
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轻轻地搁置在笔架上,看着自己写的,喃喃说着“但愿,他们不会生气”。
“羽影卫!”宁然看着案角的香炉唤着。霎时,房间里顿时多了数十个身影,隐在暗处,齐声抱拳半跪道“参见阁主”。
宁然对着香炉看着炉中的香灰慢慢的落下,眼角的余光四顾而视,横扫过每个人,缓缓开口:“我有事会离开妙玠玹阁一段时间,如果圣使或者你们有事找我有事,就麻烦你们传书给我,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羽影卫的众人听着宁然的话,顿时,神情各异看着背对着他们的阁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却还是毕恭毕敬回答着“是”然后快速各自消失在房间里,只留下一道残影。
宁然看着燃烧的蜡烛,手掌轻轻一挥,“唿”的一声轻响,房间里的一切都湮灭在黑暗中。只有还未完全熄灭的烛芯。
宁然走到门口,透着月光回首望着书案上的书信,然后飞身上了房顶。
“她还是去了。”清落靠在门柱上,凝望着凌烟阁,独自说着。
“如果我们执意要拦住她的话,最终还是拦不住,还不如放手,可我想不明白,那幅画到底对她来说是什么?”窗边拿着酒杯不停摇晃着的默轩,似醉非醉说着。
清落听着他话里有些醉意,回头深深地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心里有一丝泛着酸意,其实默轩的心思,她们一直都知道,宁然也知道,只是谁不想捅破那层窗纸,破坏他们五个这十几年的情谊,可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谁也挡不住,不是吗?
望着月色,朦胧的月光照在清落的脸上,有种晦明不清的样子,清落慢慢的讲着。
“我认识她的时候,大概是十一年前,你也知道,我和衣雪是从小到大的朋友,那一次,我记得,我们是去桐木关的路上碰到的她,那时候的她全身上下都是伤痕,深可见骨,我和衣雪看见那伤痕时,都觉得很疼很疼,可是她却一声不吭,紧咬嘴唇,握着拳头。而她的周围全都是蒙着面的黑衣人的尸体,一身血衣的她,在其中是格外的刺眼………”
宁然踏着月色,飞身越过一处处屋檐,来到一座红朱漆大门前,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御王府”。
飞身下地,抬头看着楠木匾,心里五味杂陈,眼角的泪水噙满了眼眶,说不出其中的感觉,却也感到可笑,他就这样补偿的,一座王爷府?他到底把我们当什么了?想了这么多年,还是为母后感到不值。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