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很快拿定了主意,鲁妈妈看她眼色,立刻便明白了,转身与身边的小丫头低语了几声,小丫头便领命出去了。没一会儿,几个丫头便搀扶着花钿走了进来,而原本押着花钿的几个粗使婆子并没有见着,应是被丫头们打发了。
池月杪始终低着头把玩着手上的金锁,张氏打量着被丫头们扶进来后跪伏在地上的花钿,道:“抬起头来。”
花钿慌张地忘了行礼,却也不敢抬头,竟是害怕地开始呜咽起来。
张氏皱起了眉头,如此不懂规矩的丫头怎么会被放到了府里的嫡姑娘身边,即便池月杪是二房的姑娘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需张氏再开口说什么,之前搀扶着张氏出来的那穿着黄衫的丫头便上前对花钿道:“妹妹,老夫人同你说话呢,别怕,好好回。”嘴上说得温和,手下却并不留情,三两下便掰着花钿的迫使她抬起了头。
花钿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水,眼睛已经红肿,表情也因害怕而显得有些怪异,只是张氏看到的却不是这些,一双眼睛扫过花钿的眉眼五官,问道:“姑娘让你收着的东西呢?”
“老夫人饶命!饶了奴婢吧!奴婢、奴婢是一时被钱财迷了心窍才会听了岚姑娘的话把姑娘的贺礼偷出去给她的……”花钿趴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口中说出的话却清楚可闻。
张氏挑眉,目光又落在了低着头只能看到头顶两个发髻的池月杪身上,却见池月杪忽然抬头迎上了她的目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不闪不避地直看进了她的心里。
张氏让人把花钿拖了下去,又让伺候的下人都出去,只剩自己祖孙二人和鲁妈妈,才淡淡地开口:“你早知道了?”
池月杪摇了摇头:“就是昨天晚上知道的。”
“那你为何不一来就同我说?”张氏的目光带着探究,看不出信与不信。
“孙女没有证据。”池月杪说着,撅起了嘴,白嫩的小手绞着绣花小袄的衣角,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张氏看她这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哟,鬼灵精。”
池月杪混不在意,笑嘻嘻地凑到张氏身边,抱着张氏的胳膊撒起了娇:“祖母,杪儿还没吃呢,饿了。”
鲁妈妈见张氏和池月杪这股亲热劲,也不用张氏吩咐,自下去吩咐丫头摆膻,张氏便问池月杪:“你这是自己有主意了,所以来知会我老太婆一声让我不要管吗?”
池月杪只是笑:“祖母此言差矣,您定是今早起来没照镜子吧,不然怎么不知您现在正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又怎么会是老太婆呢?”
张氏被她说得一怔,失笑道:“我看你是早上起来没吃早饭,却是偷喝了蜜糖。”说着,祖孙两人相携去往摆膻的花厅,再不提刚才的话题。
池府算不上什么大家,池似明没有妾室,张氏又不是很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眼前晃,免了儿媳在自己面前立规矩,所以这一顿早饭祖孙两人吃得相当适意。
吃完之后,池月杪又陪了张氏一会儿,便带着流疏回去了,快到时候出发去文府了。
主仆几人刚回到池月杪所居的院落,便有小丫头过来通报说池月岚派人来说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出门了,让池月杪快些。
池月杪打量了自己的装扮,觉得这样出门也可以,便没再折腾换衣裳,只让流疏开了库房门取了一串南海红珊瑚的珠子作贺礼。
花钿被留在了张氏那里,此行流疏必然是要跟着了,其他随行丫环是早就选好的,池月杪也懒得换,便带着流疏和两个二等丫环碧落、紫玉一起出发了。
垂花门处,池月岚已经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