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总是忙碌,从年前腊八至年后上元,只有把这些都过完了,这个年节才算过得完整了。
时已十四,整个池府都进入了一种过完明天就能好好歇一歇了的奇妙状态,池月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笑。
上元节,也是她的生辰,如果她没记错,这一年为了忙活池月岚和卢振风定亲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记得她的生辰,更甚者,一直到她五年后的及笄礼都是和上元节岔开来过的,嗯,这个机会,她要怎么用呢?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遇见到廖氏马上要在这件事上吃排头,池月杪的心情极好,就在给张氏请安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掩饰,张氏看着她欢乐的模样,开玩笑道:“小皮猴,你这是明日就要过生辰了所以觉得椅子都烫屁股了不成?”
池月杪闻言一怔,意外地看向张氏:“祖母……生辰?”她以为,这个家里除了她自己和流疏,没有人记得她的生辰。
张氏被她问得也是一愣:“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莫不是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语毕蹙起眉头仔细想了想:“是了,我想起来了,往年你的生辰都是当上元节过的,你大伯母……嗯,比较忙,大约是疏忽了。”张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想想儿子不在,这个家里又会有谁关注孙女的生辰的,这么相着,心里不由一酸。
池月杪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却被张氏招呼着坐到了她的身边去,揽着她的肩膀说道:“祖母可不会忘了你的生辰。”
“为何?”池月杪低低地应声,她当然知道祖母没有忘,后来的那些年,每到上元节,流疏总能从卢府后门那里接到一个食盒,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碗放了青菜豆芽的长寿面。只是她不知道祖母是后来想起的,还是始终没有忘记过。
“因为啊……”张氏一边轻轻摩挲着池月杪的手,一边眯着眼睛回忆起来:“你出生时,从年前就一直开始下雪,不带停歇地下了一个多月,你祖父常看着窗外的雪和我说,这雪要是再不停,就要变成雪灾了。你母亲发作时还是深夜,你祖父出门上朝前去你父亲院里看了眼,叨咕了一句,这雪还不停,就出门了。到卯时你出生,这雪却停了,改下起了雨。你祖父下了朝赶回来看你,因为雨雪湿滑还在那院里跌了一跤,抱着你却开心地不肯放,念叨着终于不下雪了,我们的二丫头是个小福星。”
“为了给你取名字也是费周折,你也知道,咱家字辈取皇帝内经素问里的‘法则天地,象似日月,辩列星辰,逆从阴阳’,原想不给你排字辈,叫雪晴,可你不喜欢这个名字,每次用这个名字叫你,你要不就是不理,要不就是大哭。后来你祖父说,要不叫上元,你还是不乐意,我也是想不明白,那么个小小的人儿,平时乖得那个样子,不哭不闹的,一叫名字就不乐意了。”
“最后,还是你叔父,抱着你读那《尔雅》和《说文解字》,读到杪时,你特别开心,于是便依着字辈叫月杪。那时,你叔父可还没成亲呢,旁的小孩子都不愿意亲近,唯独看见你,竟也是说不出的欢喜。”
池月杪听着,仿佛看到了即便在雪地里跌了一跤还抱着自己叫小福星的祖父,也仿佛看到了还未成亲的叔父用别扭的姿势抱着自己读书的样子,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起来,原来,她也曾得大家这般宠爱,前世的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
张氏摸了摸池月杪的发顶,温声说道:“今年生辰想要什么礼物,和祖母说说。”
池月杪往张氏的胸口蹭了蹭,轻声道:“祖母,杪姐儿想上学。”
“你说上学?”张氏很是意外地看着池月杪,不知孙女哪里来的这样的想法。
“嗯,上学。”池月杪从张氏怀里抬头,眼中尤带着泪光,“眼下大伯母在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