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八日,阴天,偏冷。
白泽的舅舅,他的尸体,又被放入了那个送来的青木棺材中。
托薛神医的福,在白泽家小区附近租了一个场地,给舅舅摆了灵堂。
当地风俗,这灵堂要摆个七天七夜,为死者祈福,让逝者往生。
红烛,白纸搭的花架,花架两侧有挽联,排成一排排。
姥爷身体不好,只好白泽披麻戴孝跪坐在一旁,如一个老僧,如一个雕塑,面前有一个纸盆,烧着黄黄的纸。
粗纸黄色,四四方方,很容易烧,阴天有冷风,火苗被吹动,红光映照着白泽的脸,反而有一股暖意,只是白泽却是低着头一语不发,冷冷的样子。
白泽家出了一个赌徒,一个不孝的渣滓,现在姥爷也成了一个哑巴,小区里的人说起来,多少觉的一门三“忠烈”,唏嘘不已,慨叹不已,可怜不已,当然多半也是看不起的。
来上香的大多是平日里来姥爷肉摊买肉的一些熟客,也就十几人吧,平日里在小区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多少也会来,只是大多数不来,也只觉的这样的家庭,确实也没有结交的必要了。
何小薇的父母和姥爷相熟,和白泽舅舅相熟,就没有来,他们看到灵堂也只绕道走,装作没看见,省下了那点白事钱了。
然何小薇却来了。
她似模似样的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对着舅舅的照片上香,然后在一旁的纸箱里塞了几百块钱,这是她的私房钱。
上完香,她没有走,反而走到白泽身旁,蹲下,学着白泽的样子烧纸钱。
“你今天没上学吗?可不是星期天。”白泽抬头问。
“学校放假了。”何小薇埋头烧纸钱,倒也没说别的。
“可是小区里的张强早上却去学校了。”
“你话能少点吗?”何小薇抱怨的口气,依旧没有抬头看白泽的脸。
她如果抬头看,却能看到,在纸钱的暖光照耀下,白泽笑了,笑的很暖,很开心。
这笑容少了平日里的唇红齿白,也没有发怒时笑的毛骨悚然,笑的很暖,暖的如一条冬日里的秋裤,朴实无华。
何小薇也会问白泽的舅舅是怎么死的,白泽不知怎么回答,也就只好说是摔死的……
其实舅舅明明是被炼气界的人所杀,但却不能报警,因为警察抓不住这些人,这些人都敢公然对抗国家机器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何小薇却不理解,她只是问,白泽不答,她问了几遍,也就懒的问了。
这天,何小薇从下午来,一直陪着白泽,陪了两个多小时,学霸的两个小时可以看很多书了,但是何小薇却奢侈的浪费了这两个小时陪着白泽。
或许因为白泽可怜,或许实在太无聊,或许对白泽家的事感到好奇,或许青梅竹马有情分在,总归何小薇是真的陪了白泽两个多小时。
白泽自重生以来,一直是孤独的,没有朋友,也不信任何人,做事我行我素,青梅竹马的何小薇却总是能让她欢喜。
两个多小时,何小薇没和白泽说几句话,就帮着白泽烧纸钱,纸钱烧完了,她就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白泽却叫住了她。
何小薇一脸诧异的望着白泽。
白泽却以跪坐的姿态,拉住了她的手。
白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水笔,望了何小薇一眼,然后拿了一张粗糙的黄色纸钱,趴伏在舅舅的青木棺材盖上写了起来。
白泽写的很快,几乎转瞬就写完了,然后把这张纸钱递给了何小薇。
何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