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来,殷复声途经迎泽门。
今日的迎泽门附近,比往日可萧条了许多。
那些摆摊儿的,挑担的寥寥无几,连吆喝叫卖声都消失了。
就算有几个,看样子也是心神不定,东张西望,好像随时准备挑担就跑。
走在死气沉沉的街上,殷复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繁华景象,就被这陈大道给搅和了。
太原府如此,其他地方估摸也差不多,都被祸害的不轻。
“小夫子~!”
快到殷家饭馆的时候,忽闻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殷复声定睛看去,原来是自己的学生方大洪。
方大洪气喘吁吁,看见殷复声,跑步上前。
“夫子,你真的回来啦?”
殷复声也很诧异,“大洪?此时,你不在书院,怎得急成这样?”
方大洪匆忙道:“夫子,我正要去你家找你呢。那个丁知府,要把书院封了,不让我们进去。”
“啊~?这是为何呀?”
“我猜是夫子你在朝中之事,被他知道了。当年不是他举荐夫子来书院的嘛?那家伙听说要升迁了,怕受了牵连,不想与你有何瓜葛,所以干脆封了书院。您快去看看吧,鼎臣他们正在书院和知府那帮人对峙呢。”
殷复声闻言大惊,匆忙间赶往三立书院。
与方大洪赶至书院,殷复声所见,傅鼎臣,薛宗周,全如金和其他几名三立书院的学生,正以身挡在书院门口,与手执刀枪的府衙官兵怒目对峙。
丁魁楚眯着眼睛站在官兵后边儿,似乎就要下令强行封院。
“丁大人,你这是作甚?”殷复声抢步上前问道。
书院的学生一见殷复声,皆意外大喜,纷纷呼喊,“夫子,先生……”。
丁魁楚见到殷复声,先是一怔,随即斜勾起嘴角,戏谑道:“原来是殷~,诶?你说本官该如何称呼你呢?以前称你是解元,那是你还未做官,如今你是做了官,又辞官,若仍称你为解元怕~,不妥了吧?”
傅鼎臣道:“殷先生虽不为官,却是祠堂的夫子,知府大人当称为夫子,或先生。”
“可如今本官要连这三立书院也封了,他还怎么做夫子啊?”
傅鼎臣冷然道:“大人不知,一日为师,终身为师的道理吗?”
“哼!”丁魁楚不屑的撇撇嘴,并没有反驳。
殷复声问道:“大人,你为何要封了书院?”
丁魁楚不以为然道:“不为什么。只是~,当初建造这座祠堂,为的是供奉先贤。而如今,你看看这祠堂变成了什么呀~?”
“变成了什么?不还是祠堂吗?”方大洪怒道。
“还是祠堂?”丁魁楚冷然道:“堂内乃供奉先贤之圣地,可你们,整日不务正业,不守礼教,妖言惑众,言行没有半点圣人门生的样子。给你们请来的夫子,全被你们赶了出来。试问,本官还留着这书院干什么?”
“我们只服殷先生一位夫子。如今殷夫子回来了,书院不能关!”学生们叫喊着。
“不能关!不能关!不能关!……”
丁魁楚勾勾嘴对殷复声道:“殷~夫子,你是为何辞的官,你我心中有数。你这一张铁齿钢牙,本官是自叹不如。自然不会与你讲什么道理。只有一条,实话实说,本官升迁在即,是决不能容你和你这帮学生,给本官添任何麻烦。所以,今日这书院,本官是封定了。”
丁魁楚其实就是想为难一下殷复声,给东林党人一个立场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