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皇帝多有猜忌,否则怎会轻信腐臣,迫害良将。明廷之腐,在于其根,非破难立,岂是一人之力可以回天?明朝气数将尽,这天下迟早易主。而纵观当下,李某以为,大金最有可能取其而待之。状元公如此人才,倒不如及早弃暗投明,归顺大汗。到时,李某愿为状元公举荐,保管状元公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哼!原来就是这些东西令李将军失节投敌,对夷人摧眉折腰,甘为汉奸走狗的啊。”
李永芳一怔,方才还挺客气的小书生,话锋一转,竟有挖苦之意。
李永芳也不奇怪,说他汉贼,叛徒,逆臣,乱臣的人多了去了,他耳朵听的都要长茧子了,他跟本不在乎。
稍许停顿后,便勾起嘴角,不屑道:“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若状元公想要教训我李永芳,那就请回吧。大不了就是一死,李某不惧。”
“好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之时务,乃是本状元略施小计,便打的奴酋重伤而逃,你李将军被俘入牢。只要有我在,他日荡平辽东,歼灭建虏,诛杀奴酋,绝非难事。李将军若真识时务,应当及早回头是岸,重归大明。不然身死是小,最后落得个,获罪九族,遗臭万年,岂不是得不偿失。”
听此言,李永芳稍显迟疑,片刻后冷然道:“有你在?呵呵,以李某对明廷之了解,状元公即将被召回京师,届时,是福是祸,尚在两说。焉能为李某说得上话呀?”
闻言,殷复声顿了顿,淡然道:“陛下猜忌的,无非拥兵自重者,廷臣所争的,不外权利之高者。在下不追名,不逐利,更不喜弄权。甘愿做一个无品无级的边关谋士。我猜,他们也不会花心思在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身上吧。”
李永芳不禁失笑,“世间男子,酒色财权必好一物。像你这般,究竟所图何物?”
“在下并非和尚道士,只是,民族危亡与酒色财权,孰轻孰重?在下分得清楚。我倒要问问将军,你剃发如此,焉有面目见父母宗祖?”
“这……”一提到这难看的二傻子发型,李永芳也是一脑袋官司。
当初,他也不愿意,可没办法。入乡随俗,只得剃了,留发不留头么。
但是,李永芳自幼也是念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长大的。剃发时,多少有些逆反心理,也觉得是莫大的耻辱。
此时听到殷复声的质问,自然羞愧之极。
见李永芳不语,殷复声继续道:“你助建虏屠杀同族,无异于与禽兽为伍。多少有血性的辽民,死于你眼下,你心中就无愧吗?”
李永芳再次沉默。
殷复声继续道:“莫说有我在,建虏必亡。即便他日胜了,你李永芳终将是汉人眼中的耻辱,你的名字将遗臭万年,你的子孙,也会世世代代遭人唾弃。”
说罢,殷复声冷哼一声,森然道:“李将军放着好端端的大明英雄不做,却偏偏要做臭名昭著的汉奸,将军究竟为何人守忠?恕在下实难理解。”
李永芳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殷复声微阖二目,与昏暗之中,细细审视李永芳神情的微妙变化。
“唉~”半晌,殷复声轻叹一声,隐隐带着些惋惜道:“在下言尽于此,李将军是降是死,全在一念之间。在下告辞!”说罢要走。
“等等!”李永芳随后大喝。
殷复声脸上划过一丝笑意,回头凝视李永芳,“李将军可有了决断?”
只见李永芳当即单膝跪地,低头道:“在下迂腐,幸得状元公当头棒喝,令永芳茅塞顿开。永芳当初投敌,亦属无奈。而今……,我,我实在无颜再回大明。”
李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