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今儿我那里的糊涂油蒙了心,费一二两银子买他,原说解闷儿,就没想到这上头。罢了,放了生,倒也免你的灾。”
说着,果然将那雀儿放了,一顿把那笼子拆了。龄官还说:“那雀儿虽不如人,他也有个老雀儿在窝里,你拿了他来,弄这个劳什子,也忍得?今儿我咳嗽出两口血来,太太打发人来找你,叫你请大夫来细问问,你且弄这个来取笑儿。偏是我这没人管没人理的,又偏爱害病!”陈蔷听说,连忙说道:“昨儿晚上我问了大夫,他说,‘不相干,吃两剂药,后儿再瞧。’谁知今儿又吐了?这会子就请他去。”说着便要请去。龄官又叫:“站住,这会子大毒日头地下,你赌气去请了来,我也不瞧。”陈蔷听如此说,只得又站住。
楚敬连见了这般景况,不觉痴了。这才领会过画“蔷”深意。自己站不住,便抽身走了。陈蔷一心都在龄官身上,竟不曾理会,倒是别的女孩子送出来了。那楚敬连一心裁夺盘算,痴痴的回至怡红院中,正值黛玉和赵雨杉坐着说话儿呢。楚敬连一进来,就和赵雨杉长叹,说道:“我昨儿晚上的话,竟说错了,怪不得老爷说我是‘管窥蠡测’!昨夜说你们的眼泪单葬我,这就错了。看来我竟不能全得。从此后,只好各人得各人的眼泪罢了。”赵雨杉只道昨夜不过是些玩话,已经忘了,不想楚敬连又提起来,便笑道:“你可真真有些个疯了!”楚敬连默默不对。自此深悟人生情缘,各有分定,只是每每暗伤:“不知将来葬我洒泪者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