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驴儿没想到幻想变成现实的过程这么快,颤抖的双手和激动的心情一样难以平复,甚至可以说刚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让他难以置信,但他的确是逃出来了,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被他抛弃在身后的澡堂,毫无动静,但是他相信玲姐一定会追来,所以疯一般地逃走了。
逃跑,逃跑,漫无目的的在这个依旧陌生的城市里逃跑,虽然他现在依旧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家伙,但是至少,他逃脱了玲姐的魔爪,他真的自由了。
但这种自由带给他的短暂的兴奋过后,是无尽的空虚,迷茫和不知所措,田驴儿晃荡了很久,无处可去。身无分文导致他在这个文明社会里寸步难行,依旧是贫穷的枷锁啊!想到这一点,就让他愤怒,以至于他最后决定,要去找玲姐讨个公道。这不是疯话,更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此时此刻饥肠辘辘脚步蹒跚的田驴儿内心最迫切的想法。因为玲姐那里,还押着自己这么多时日的工钱,就算要离开,也要有钱来铺设自己未来的人生之路啊,而且,一味地逃跑,让他的人生感到疲惫,非常的疲惫。从城市逃回田庄,又从田庄逃到另一个城市,这样的人生轨迹,彷佛是一个怪圈,一个田驴儿无法真正逃离的怪圈。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逃走?”
田驴儿扪心自问,他没有做错事,更没有犯下滔天大罪,为什么要逃走呢?仔细想想,他和玲姐之间,是一种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是一种房东和租客的关系,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玲姐凭什么要掌控和摆布自己的人生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人生要这样?”
思索下去,田驴儿发现更多的疑问,是对人生的质疑。为什么我总是在漂泊,我疲惫的人生为什么不可以落地生根?为什么不能停下脚步?为什么不可以停下脚步?恐怕,再思考下去,田驴儿就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哲学家,好在,田驴儿没有文化,而且,空空的肚囊在嚎叫,饥饿已经让他头晕眼花了,没有多少思考的力气了,渐渐地,他开始呓语似的说道。
“不,不能这样,不可以这样,不应该这样……”
看吧,无能的田驴儿又开始打算和人生和解了。他甚至开始怀念玲姐做的晚餐,以及玲姐家里那温暖的床了,好在,他还有最后的一丝愤怒,那也是主导他的理智的最后的力量。
不行,必须改变,必须拿回工资和讨回公道。这么想着,田驴儿终于理清了头绪,也想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的人生,如果自己不站起来的话,那么就只能跪着了,而这一次,田驴儿打算站起来,堂堂正正的过一种人的生活!而且,他手里还握着玲姐的把柄,这就是致胜王牌,也是支撑他返回玲姐家的最大勇气。如果玲姐依旧不给自己结算工资的话,那么他会报警,揭开这个澡堂不为人知的秘密,让玲姐为她的龌龊行为和阴暗病态的心理而付出代价,最后受到应有的惩罚!想到这里,田驴儿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信心十足,挺胸抬头的朝玲姐家走去。
等田驴儿返回玲姐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担心在灯火辉煌的夜里和玲姐起争执的话,会引来旁人的围观,这样对于玲姐对于自己都不利,至少,他不想将他和玲姐之间的秘密完全地公开,他只是想要利用这个秘密,拿回属于自己的工资而已。所以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鬼鬼祟祟地返回家中,并蹑手蹑脚地推开了玲姐家的大门。
但是,一切都太奇怪了,似乎一切都不合理,因为玲姐不可能疏忽大意,每天睡觉之前她都会将里里外外的大门紧锁,而此刻田驴儿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大门实在是不合理,而且,四周一切安静地悄无声息,甚至,黑夜里田驴儿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玲姐……”
田驴儿小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