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一刻最好的选择。
徐傲怀揣着掉落的七八颗牙齿,不由的有些想念那个视他为宝的老鳏夫了。
他当时说过等他换牙了,便要给他讨一房媳妇。这老鳏夫也不想想,就他那家徒四壁的样子,有哪家姑娘会愿意嫁过来。嘿,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啊。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克死了丈夫的俏寡妇。
在懵懂之时,总以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好人就是好人,恶人就是恶人。随着渐渐长大,逐渐见识了边疆的种种,才发现,原来世间的事物,大多是一片灰暗,没那么容易分得清好坏。就如同李寡妇的出卖,按大秦的律法,她算是良民,举报了妄图出逃的百姓。按照她自己的角度,出卖一个喜欢她的却没甚瓜葛的老汉,不但可以免去可能降临的灾难,更能获得赏赐,也许哪位大人突发善心,她便能脱离关外的苦寒。甚至,如果有一位大人、、、。可是,这一切,却毁灭了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啊。
能说秦军很坏么?他们不过是按律办事。边境苦寒,他们远离关内的亲人妻儿,能做到不去烧杀抢掠、不强抢民女就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怪只怪,他们投胎在了关外;怪只怪,他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世间之事,分不清是非好赖,分不清是黑是白。当最基本的对错都无法分辨清楚的时候,徐傲就迷茫了。一切道理他都明白,一切事情他都能够分得清看得开。只是,那老鳏夫的死,那穿过头颅的一箭,让他放不下,看不开。恨么,恨吧。当时恨李寡妇,恨秦军,恨不得他们去死。可是这几天,却又有点恨不下去了,也许自己终究是没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人,一切用冷眼旁观的角度去看待,自然慢慢就恨不起来了。徐傲自嘲一笑,露出无齿牙床。
吱,被称为夕大人的黑衣人走了进来。依然是一身黑色衣服。紧袖窄领,搭配着黑水玄蛇皮制成的腰带。脚下是一双不知是什么皮制成的战靴。
徐傲抬起头,略显得平淡的看着着夕大人的脸:“李寡妇怎么样了”
似乎没想到这满嘴漏风的小娃娃居然会先问起李寡妇,夕愣了一下,拂开衣摆,就这么盘腿坐在了狗娃对面:“死了”
“怎么死的”
“活埋”
“为什么”
“因为,我很讨厌被人出卖。”
徐傲沉默了,过了半晌:“可是,她没错啊”
夕似乎有些诧异这个看似只有六七岁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夕笑了笑:“可我觉得她该死啊”
徐傲直视着夕的眼睛,似是对这语气中的轻描淡写有些愤怒:“你这样不对,你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想法就决定一个人的死活”
夕笑着摸了摸徐傲的头:“似乎,我为你报了仇,你却不怎么开心呀”
“杀了我爹的,是秦军的箭,与她何干”
“孩子,别忘了,这里是边关。这里没有律法,没有审判。这里是,也只是边关。边关的守将如果残忍嗜杀,边民就会凄惨几分。边关的守将如果知礼良善,只不过边城的百姓会得到善待,与关外的边民,也没甚相干。边民,只是摇摆在两个国度之间的群体,两国都不会重视,也不会把有限的善,赐予那些随时可能变成敌对者的边民。所以,边民在大秦守将的眼里,根本算不得大秦的子民。不是大秦的子民,杀或不杀又有什么关系。”夕仿佛回忆起了第一次,前一任的夕开导他的时候,他没有这个孩子的悟性与灵性。他想不通,走不出全家死于战火的苦楚。前一任的夕,就如同现在一般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就这么看了三天。最终,他只说了一句话,如今,他觉得有必要将这句话转达给这孤苦无依的孩子:“想不再有战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