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早上照例是水磨汤圆。这种水磨汤圆是用自家种的糯米,配上一定比例的普通大米,然后在自家的石磨上磨成米浆,然后用纱布包起来吊在桌子下面把水滴干得到的汤圆粉。自家产的东西就是好吃,八九十年代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做的,只是后来农村的石磨也淘汰得差不多,便再难见到这种汤圆了。
汤圆里面包的东西也很简单,就是普通的红糖。这时候的红糖很多都是用古法制作的,并不是工业化产品。在乡场上有好几家红糖作坊,作坊的老板将收割下来的甘蔗经过切碎碾压,压出来的汁液先去除泥土、纤维等杂质,接著以小火熬煮5~6小时,不断搅拌让水份慢慢的蒸发掉,使糖的浓度逐渐增高,高浓度的糖浆在冷却后会凝固成为固体块状的粗糖,也就是红糖砖,这样的传统做法保持了甘蔗原本的营养,同时也使红糖带有一股类似焦糖的特殊风味。制作过程中熬煮的时间越久红糖砖的颜色也越深,使红糖呈现出不同深浅的红褐色。
这种红糖买回家来,还要切成粉状的才能包到汤圆里面去。等到汤圆煮好,里面的红糖砂就会全部化成浓稠的红糖汁,一咬就会流出来,特别的香甜。
陈志平小时候从书上看到红糖是用甘蔗熬煮出来的,他还干了不少有趣的事,那就是从自家的甘蔗地里,砍几根甘蔗,然后用虎口钳夹出水,用这个甘蔗水熬红糖。还别说这个自己熬出来的红糖,吸引过不少的小伙伴呢。
每年的大年初一做汤圆,刘素芬都会往其中一个汤圆里包一个硬币。这当然也是有说法的,传说谁要是吃到了汤圆里的硬币,那就会代表这个人在这一年里,运气最好。往年这硬币不是陈志平吃到,就是他弟弟陈志远吃到。
小的时候陈志平还不知道为什么爸妈都吃不到,后他大了一些,他才知道这都是母亲刻意为之,她做的那个有硬币的汤圆会做得大一点点,然后她会将那个汤圆放在他的碗里或者是陈志远的碗里,自然就只有他们兄弟两个才能吃到了。这里面满满的都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呀,陈志平知道母亲的苦心,望子成龙的心情他非常理解。
只是今年呢?陈志平便发现了,夏小沫碗里有个汤圆分明就比其他的大那么一点点,一般不注意还看不出来,可是陈志平很清楚。现在母亲可是把夏小沫当成了自家的媳妇了,对夏小沫比自己还好,他知道看来自己要失宠了。
夏小沫在家里吃的汤圆就没有这么香了,因为那是买来的工业化汤圆粉做的,红糖也是工业产品,自然没有手工的香。
夏小沫吃得太急,被浓稠的红糖烫得发出嘶嘶声,刘素芬连忙道:“小沫,慢点吃!里面的糖汁很烫,一定要小心。”
陈志远笑道:“是啊,嫂子。你不知道,我哥小时候也是这样,他特别爱吃汤圆,吃起来就是一口一个,有一次还发生意外,一个汤圆就卡在他喉咙上下去不了,那流水出的糖汁烫得他跳脚呢。”
夏小沫这时好些了,听了陈志平小时候的糗事,也忍不住笑道:“是吗?没想到他小时候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呢!”
陈志远笑道:“那可不是!我哥什么事都干过,可有趣了。比如说自己用甘蔗水熬红糖啦,用树皮捣烂了造纸啦,还有更厉害的,他还挖地道什么的,那个洞挖了好几米深,有一次塌了差点把他给埋了。要真是那样,你就不可能认识我哥了。”
刘素芬连忙斥道:“呸呸呸,志远,大年初一的,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夏小沫笑道:“现在我有点羡慕你们了,在城里什么玩的都没有,还是农村好呢!”
陈志平笑道:“好了,快吃汤圆吧!今年的硬币不知道谁能吃到呢,大家都慢点,别把硬币给吃到肚子里去了,呵呵。”